帕尔默说,“你能不能别没事突然说些哲学问题?”
“这很哲学吗?”伯洛戈说,“只是正常的怀疑而已。”
伯洛戈说着又噼开了一头魔怪的头颅,紧接着他的步伐停了下来,“看样子,这就是厄文留给我们的路了。”
丛生的杂草之下,是一道宽阔、早已干涸的排水渠,这里被掩饰的很好,如果不是伯洛戈靠的如此之近,从远处根本无法察觉它的存在。漆黑的洞穴足以令成人经过,延伸的黑暗似乎一直连接到了城堡的内部。
“这是一次双向的救援。”
伯洛戈直接钻进了漆黑的洞穴里,“厄文能看到我们出现在故事里,那么他一定会想办法帮助我们的。”
踩过碎石与干涸的土地,越是深入洞穴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帕尔默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腐坏的味道无比浓稠,像是成百上千的尸体所散发出的。
清脆的嘎嘣声响起,帕尔默像是踩断了什么,伯洛戈打了个响指,釜薪之焰缓缓燃烧了起来,充当火炬照亮四周。
来自现实破碎的压制越发强烈了,伯洛戈秘能所能起效的范围很窄,强度也所剩无几,但释放以太的辉光还是能做到的。
伴随着微弱的光芒填满了黑暗,并凭借着猎人优秀的夜视能力,帕尔默看清自己踩碎了什么。
那是一节饱经风霜的骨头。
“还有人记得厄文在初稿里都写了什么吗?”
伯洛戈询问的同时,黑暗里传来更多咯哒咯哒的声响,撕扯布料的声音不断,邪异的力量肆意涌动,脚步声回荡在黑暗的空间内,像是许多人正缓缓站了起来。
“那个混蛋发现了城堡下的地牢,然后他把这里当做了垃圾场,处理那些被他杀死的恶魔。”
作为厄文的忠实粉丝,帕尔默记得他所写的每一行文字。
“猎人们抵达了地牢,遭遇了那些被我抛下的、堆积成山的尸体们,在魔怪之王的影响下,如今它们再度站了起来。”
厄文敲打着文字,随着伯洛戈等字样在纸页上的逐渐增多,他难得地感受到了一种安全感,并在这一安全感下,他重拾了理智,思考起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
厄文不会就这样认输,冠蓝鸦不会就这样认输。
“我正处于最高的叙事层级,我是这一切的创造者。”
厄文喃喃自语着,他的眼神逐渐明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一切的生机所在,提起力气,用染满献血的指尖按压着打字机。
“三十三年对于我而言,还是太遥远了,我记不清她的样子,想不起她的声音,但我还记得那种感觉,以及我与她经历的种种,这宛如烙印般刻进我的灵魂里。
她是真实存在过的,即便魔怪之王说那只是虚假的一面,可发生过的事,是不容改变的……”
厄文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继续写道。
“我记得她……”
梦幻的美好在绝望里盛开,阿斯莫德脸上的笑意逐渐僵住了,她感到了从四周挤压而来的力量,身体不受控地抽搐,乃至形体也在逐渐变化。
阿斯莫德的身影不再虚幻,而是真切地出现在了物质世界里,出现在了厄文的身后,厄文能清晰地听见她的呼吸声,也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伴随着对记忆的最后叙述,厄文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女人。
暗澹的眼童下升起瑰丽的光芒,火欧泊般的色泽再次填满了她的童孔。
无形的锁链束缚在了阿斯莫德的身上,将她牢牢地禁锢、约束,此刻她也从最上级的叙事层面跌落了下来,与厄文、伯洛戈等人共处于这正在演变的现实破碎中。
贝尔芬格露出阴谋得逞般的笑意,他说道。
“别忘了,你也身处于故事之中,阿斯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