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并非普通的魔族,行动速度极快,躲开了一道道攻击。
万箭齐发,此时他们已经无暇去阻止迟迢了。
雷电劈在流火渊中,使得渊底的黑烟更加浓厚,熏得四周朦胧无光,令人辨不清方向。
流火渊上空越来越黑,黑烟遮蔽了视线,影响了能见度,使得魔王们躲避的速度逐渐降下来。
魔族大军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黑浓的烟雾看不真切,唯一能看清的,只有悬在流火渊上空的长/枪,以及从天而降的雷电。
间或有魔王们气急败坏的吼声传出来,足见他们此番吃了多大的亏。
迟迢不舍得把人放下,抱着应向沂转了个圈:“阿应,我又接住你了,我总会接住你的!”
应向沂心中好笑,勾着他的脖颈,咬住了那张弯起的唇。
非亦带着人赶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他身旁的六殿挑了挑眉:“他们还是这样,什么场合都能腻腻歪歪。”
受了伤的白虎蔫蔫地趴在地上,后腿隐隐沾着血迹,察觉到熟悉的气息,立马掉转过头,奔到了六殿身边。
庞大的白虎不同于小虎崽,占据了六殿身边的位置,将非亦都挤到了一旁。
他们身后的魔族众人暗自咋舌,似乎没有想到那雪团子一样的小虎崽能变得这么大。
非亦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触及六殿拍着白虎脑袋的手时,又不动声色的收回。
流火渊上空的长/枪一颤,魔气从中涌出,将那妖力凝成的长/枪震碎,同时也破开了结界。
魔王们四散而出,逃离了被围起来的囚笼,这才避开一道道劈下来的雷电。
非亦远远看了眼流火渊对岸的魔族大军,似笑非笑地睨着狼狈不堪的魔王们:“你们倒是贴心,送上门来找死,也省的本尊一个个去杀了。”
魔王们啐了一口:“魔尊终于舍得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要做个缩头乌龟,将这魔界拱手让人。”
非亦冲身后吩咐了句,足尖一点,来到流火渊上空:“魔界向来强者为尊,打不过就阴阳怪气,你们这群老不死的是活的太久,脸都不要了吗?”
应向沂拍了下迟迢,后者会意,将他放到地上,不忘小声嘀咕:“来的真不是时候,我还没抱够呢。”
他又变回了那个爱撒娇的小白龙,语气是软乎乎的,眼神也是湿漉漉的。
应向沂心中微动,掏出帕子,将他手上沾着的血擦干净:“乖,回去让你抱。”
迟迢这才满意,冲着非亦喊道:“非亦,你们魔界的魔王太弱了,我刚才一不小心弄死了一个,你别介意啊。”
一渊之隔,魔王们脸色难看。
非亦一笑:“我还得谢谢你,给我留下这些,不然我都没有杀鸡儆猴的机会了。”
他抬手一挥,流火渊上空的烟雾便散去大半,十三根骨杖整齐地排列在他身后,气势磅礴,令对岸的魔族大军一动不敢动。
六殿身体虚弱,来的路上全靠非亦扶着,此时便坐在白虎背上:“以一己之力重创十四位魔王,不愧是妖尊,六界新一代的强者中,能与你匹敌的屈指可数。”
人还是那个人,脸还是那张棺材脸,但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迟迢不自觉的拘谨了些,谦虚道:“还凑合吧,我也不是一个人,没有阿应帮我,我恐怕也得重伤。”
六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看到应向沂的时候,对方冲他微微一笑:“这白虎方才受了伤,对你可有影响?”
白虎匍匐在地上,六殿随意地摸着它的脑袋:“劳小应仙君惦念,尚可。”
应向沂挑了挑眉,发现他的眼神比刚见面时清明,但眉宇间的病气更重了:“客气,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找我们,我和迢迢会不遗余力。”
不管对方是六殿还是东祝,提前拉拢过来,总比让对方投身一殿与九宝阁阁主那方要好。
最重要的是,如果东祝真的回来了,那关于过去的事,关于九宝阁阁主,很多疑问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迟迢猜到了应向沂的打算,把玩着他的手指,没有插嘴。虽然他觉得有非亦在,东祝一定会帮着他们,但顺着应向沂的心意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万事有因有果,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能让应向沂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三人气氛安逸,非亦那边就不怎么和谐了,他抬起手,身后的一根骨杖便自发落入他掌心:“本尊容忍尔等近千年,不过是懒得计较,没想到竟让你们以为本尊是好欺负的。”
东祝在世时,鲜少用骨杖十三,魔界中人甚至不知道这是他的法器。
骨杖十三传到非亦手中后,他常常拿着一根在手上把玩,睹物思人,是故魔界中人都知道这是他的本命法器。
却不知,骨杖十三总共有十三根。
也不知,骨杖十三曾经还有过一位主人。
非亦轻声道:“尔等可知,本尊手上的法器名为何?”
为首的魔王冷笑一声:“魔尊莫不是怕了,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有妖尊相助,就能挡得住我百万大军吗?”
非亦垂眸,居高临下地扫过流火渊对岸:“本尊曾说过,踏过流火渊者,杀无赦。今日你十三人势必将命留下,待本尊将你们挫骨扬灰,便看看这百万魔族大军,会否敢与本尊一战!”
两方魔气狂涌,威压强横,修为较低的人根本扛不住,魔王们带来的大军中有大半都被压得蹲下了身。
应向沂皱了皱眉头,不等动作,身旁的威势骤然消失。
他讶异偏头,正好对上迟迢得意的眼神:“小事一桩,回去后阿应多给我充会儿电就好了。”
结界将魔气造成的力量阻隔在外面,不仅应向沂,连同六殿和一众魔宫众人,都被护在其中。
正事面前,迟迢从来都不会让人失望。
应向沂扬起唇角,温声道:“都听迢迢的。”
非亦与十三位魔王对峙,目光一凛,身上魔气狂涌:“这法器名为骨杖十三,本尊是它二任主人。”
他略一停顿,笑意轻狂:“它曾是本尊的师尊,魔祖东祝的本命法器,能被它杀死,是尔等的荣耀!”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所有人都知道本命法器的继承条件有多严苛。
趁着师尊不备而偷袭,这个非亦背了千年的骂名,终于在今日真相大白。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非亦丝毫没有在意,话音刚落,他便攻了过去。
无数道魔气在流火渊上空来回穿梭,悬在流火渊上空的剩余十二根骨杖,既像一个见证的人,又像一份象征。
迟迢和十三位魔王交手,双方或多或少都有顾忌,没有使出全力,但到了非亦这边,双方都动了真格,拿出了全部实力。
胜者为魔界之尊,败者则挫骨扬灰。
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魔王们能十三个人一起上,已经是以众欺寡了,他们带来的魔族大军暂时只能按兵不动,等待胜负的结果。
应向沂拧眉思索了一会儿,不放心地拿出剪子。
迟迢不赞同道:“阿应现在还要剪纸吗?”
方才为了救他,应向沂已经剪了一个强大的剪纸,如果再继续下去,很快就会耗尽灵力,失去自保的能力。
应向沂忧心忡忡:“魔心城的人数有限,纵然非亦能胜过那十三位魔王,流火渊外的魔族大军也不好对付,我们得提前做打算。”
迟迢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有我在,定能保护好你,大不了我就化为原形……”
“不行,迢迢你——”
“二位不用争了,不会出事的。”六殿打断他们的话,揉了揉眉心,“他们跨不过流火渊。”
他的脸色很差,苍白病态,语气却异常笃定,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应向沂和迟迢对视一眼,迟疑不决。
迟迢耐不住性子,追问道:“你知道什么?你想做什么?你现在究竟是六殿,还是那位……前辈?”
“小白龙,你觉得呢?”他不答反问,拍了拍白虎,让它驮着自己来到流火渊旁边,“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做的事,没人能阻拦,我想护着的人,也没人能动。”
迟迢倒吸一口凉气,揪了揪应向沂的衣袖:“阿应,他他他是……你说他们都是朋友,怎么他比一殿顺眼这么多?”
顺眼吗?
我怎么瞧着更不顺眼了。
应向沂啧了声,捏了捏他的手指:“你冷静点,再这样盯着别的男人,我可是会吃醋的。”
迟迢惊诧不已,立马把目光收了回来,笑眯眯地看着他:“那我盯着阿应,只盯着你一个人。无影他们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等非亦这边的麻烦解决完,我们就回妖界拜堂成亲。”
流火渊上空,双方你来我往,越打越激烈。
骨杖十三神魔冥三界的顶尖高手合力铸造而成,本身就有强大的力量,在非亦手中,完全弥补了他以一敌多的缺陷。
骨杖杀人极为利落,非亦用起来很熟练,拿着就将其中一个魔王捅了个对穿,钉在半空中。
他不急着拔出骨杖,转手又召来一根,继续找机会杀人。
魔尊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魔界中真正清楚他实力的人一个都没有,以至于在交手这么长时间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他的修为到了何等恐怖的境界。
一掌击飞攻过来的魔王,非亦动作迅速,召唤骨杖直接穿透了他的咽喉。
随着时间的流逝,骨杖剩的越来越少,被钉死在半空中的魔王却越来越多。
非亦也受了很多伤,浑身浴血,双目猩红:“世人皆道本尊修逍遥,世人错了,本尊修的明明是杀戮,以杀止杀,以杀破九天!”
他身上又爆发出更加强大的魔气,衬得他整个人如同冥府中爬出来的恶鬼,将来索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