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驸马心里也又羞又躁的:“康乐,你跟我回去吧。还有孩子们,你这样直接带着回了燕京,也不好听啊。咱们一家子,还和往常一样,当做不知道,好好过日子,不好么。”
康乐长公主心里冷笑,放你娘的狗pi!要是我爹马上要铲除你们杜家了,你知道了还能于心能安?呵呵,也就是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而已!
还“好好过日子”?要是真叫你们家做成了,那咱们就是杀父杀兄之仇了,这怎么能过得去?
要是你们没做成,那你们家就是谋反论处,我为何要跟着下浑水,也一起去死?
康乐长公主是个人间大清醒,她才不听杜驸马的鬼话,甚至还反客为主,劝起了杜驸马:“夫君,你跟着我一同回燕京吧。你留在荆州,我实在害怕。无论如何,你是我的驸马,是星阔和月流的父亲,就算是杜家出了事,也不会追究到你头上的。”
她这一波操作,勾起了杜驸马的夫妻情深。杜驸马一听,自己家都想着要撬妻子家的墙角了,她却还如此为自己着想,心里愧疚的不行,也难堪的不行。
其实,若是杜驸马在这个时候将长公主带回去,肯定是带的回的。毕竟他带的人多,而长公主那边人少。最后他终究还是心软了,同意长公主回去,可还是想挽留一下两个孩子:“星阔和月流,跟着阿爹回去吧。”
杜星阔道:“阿爹,是我去给祖母祝寿的时候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才知道此事的。若是祖父知晓了,必然责罚于我。阿爹也不想儿子去死吧。”
杜驸马一想,忙道:“你是你祖父最看重的孙子,他怎么舍得杀了你?”
杜星阔:“儿子委实是怕了,万一呢。阿爹与阿娘伉俪情深多年,膝下唯有我一个儿子,若是儿子没了,便是大伯或三叔再过继一个儿子给您,您便心满意足了么?”
这话太过诛心。可杜驸马听进去了。果然知父莫若子。杜驸马心里其实也信了几分,他也没有十成把握保证父亲会饶过这孙子,而且说句最可怕的,杜家就算来日功成,全家跟着平郡王鸡犬升天,可他要是没了儿子,他二房这一脉,不也是断了么。
于是他也不再强求儿子,看向女儿。
杜月流道:“阿爹,我想跟着哥哥。”
杜驸马:“……”
他无奈之下,只好对长公主道:“康乐,你我夫妻一场,今日我放你们一程,来日你到了燕京,只说是与我不睦,可千万别提杜家之事,便算是全了你我夫妻缘分了。当我求你了。”
康乐长公主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当即应下:“你放心。星阔和月流还是姓杜的呢。夫君你回了杜家,最好还是劝着公公,莫要一意孤行了。”
最后还撒了两滴眼泪:“夫君,我会想着你的。两个孩子我也会照看好。”
杜驸马一听,顿时也泪如雨下,也不知道怎么搞成了如今这样子,妻离子散的。
见他带着人马往回走,走远了,康乐长公主才一抹眼泪:“我们走!”
夫妻缘分个头!若非为了脱身,她才不会和杜知文虚与委蛇的。
杜星阔出了主意,为了防止祖父再派人追来,他们改走另一条路。今日绕到了池州府,打算短暂休整一二。
康乐长公主的身体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她看着两个儿女,微微一笑:“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上马都不怕累的。”
她年轻时也是个爱跑爱跳的姑娘,多年养尊处优下来,如今骑马都容易累了。
杜星阔安慰道:“明日起,我带着阿娘一匹马。”
他们不敢坐马车,马车的速度要慢许多。
康乐长公主应好,又道:“以万罗殿的水平,应该已经传到燕京去了吧。”她虽然没有直接写信,可她相信万罗殿监控大安内部的无孔不入。
三日后。
康乐长公主这一行到底还是迎来了追兵。而且还是杜大郎亲自带着人来追。
他平时对长公主很是客气,当然,如今也还是很客气,客气而不容拒绝道:“长公主,您带着的是我们杜家的子孙,这恐怕不大合适。还请您消消气,跟着我回去。二郎想着你们母子呢。”
康乐长公主脸色难看地看着来人。人多势众,两百个部曲……她还从来不知道,杜家居然养了这么多这种人。杜家的秘密,真是挖开了一个,便处处都是坑。
恐怕不是“请他们回去”,而是“必须跟着回去”。那么多人,就是暴力解决,也是可以的。
看来他们暂时还不打算杀了自己,怕是想着想忽悠回去,再慢刀子炖肉吧。
杜星阔挡在了母亲面前,对着杜大郎一施礼:“几日不见大伯,大伯风采依旧。其实母亲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与父亲闹了点脾气,方才出来散散心。我与月流跟着,也属正常。”
杜大郎欣赏地看了这个侄子一眼,可惜他不能听他的话了:“星阔,你不必撒谎了。你们既然已经知晓,便知道这个秘密不能被你们带回燕京。二郎心肠软,随便便被你们骗了,大伯是不会的。”
杜星阔拿起一把剑:“如此,便休怪小侄无礼了。”
他让护卫护着母亲和妹妹先跑,企图一个人拦住这些人。可这样的努力,在杜大郎看来,无异于螳臂当车。
“动手!”
康乐长公主看着不少人都围攻向儿子,目眦欲裂。
而杜家的人也向他们围了过来,她的护卫左支右绌,很是狼狈。就算太上皇给她选的护卫都能以一当三,但也架不住对方人多。
就在一个男子口中说着“得罪了”,要抓住康乐长公主的时候,忽然被一把横空而出的刀给格住了。随即便是流云飞雪般,刀发出铮亮的光,舞动转换极快,长公主还没有眨完一次眼睛,她面前的十多个敌人便全都倒在地上。
她忙看向来人,究竟是谁,如此武艺超群,如此侠肝义胆?
“……阿爹?”
太上皇淡淡地“嗯”了一声,将手里的刀脱手而出,比飞矢还快地刺入了远在几十步外的杜大郎脚心。
“朕的女儿,也是你们想拦就拦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