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军攻下朔州,一则因为朔州地理位置本就易攻难守,二则朔州守卫不足,当时东北翟还在和西北翟开战,留守的自然不多。
靖远伯依然并未用上新式武器。
可如今两个北翟统一了,就算摄政王和景宗再“面和心不和”,目前的利益还是一致的。萧枢密使就更是景宗的心腹,一心为他着想的,也有大局观,这样的人领着十万军队,来打朔州。
靖远伯并非一点忧虑也没有的。
朔州易攻难守,从前是大安占了这个便宜,可如今要守城,就没那么容易了。
好在靖远伯也是带兵打仗的好手,他先是派人收集好料,烧金汁,给北翟军队兜头一泼,那滋味,谁爽谁知道。
等到北翟军短暂地被击退后,他们又打算大军围城,不怕死地用人命来填,只为了爬上城墙打开城门。
靖远伯这时候才亮出了真招——城头上的靖远军一个个地操持火铳,他一挥手,数以百计的弹丸被发射出去,落在了地上就是令人惊骇的深坑,落在了北翟士兵身上……那就是再也不忍直视的惨状了。
一时间,哭嚎声、爆炸声充斥整个战场。
萧枢密使见势不妙,赶紧命人撤回。
他不禁后悔不迭,若是当时景宗和圣宗夺权之时,他能够分出一些心思给乌雀阁就好了。否则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大安都研制出这样神奇的武器了,他们都还云里雾里的呢!
打听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说,那玩意叫火铳,还有更轻便些的,叫手铳,都是诸葛女帝研发出来的,据说靖远军早配备了,只是之前攻打涿州和朔州都没有用上,如今才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的。
萧枢密使抿了抿唇,心情很是不好。若乌雀仍在,他早该知道了!燕京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他远在千里之外,都一清二楚。
可诸葛女帝上位,不再是从前那位好欺负的陛下了,她除了女子身外,全无把柄,没有内眷,无可攻讦,能力、心性都是一等一的,最关键的是还不嫉贤妒能,很是有驭下的本事。燕京乌雀都散了,他即便有心重组起来,也会被诸葛盈给打散。
他不仅偷不来火铳和手铳的图纸,甚至还要被这两个新式武器压得无法攻城。
属下将军都急了:“他们有这等利器,该如何是好?”
萧枢密使也不想让将士白白送命——若为着攻下城池,自然算不得白牺牲,可若是用人命去填,依然攻不下来呢,那就是不顾将士的命了,迟早哗变。
他一面让人将消息报与陛下知晓,一面又四处打听这火铳的制作方法。
北翟也有火木仓,可火木仓的威力压根比不得大安的火铳,没看大安干脆都不用火木仓了么。这就说明,在他们眼中,火木仓已经被淘汰了。
北翟倒也想淘汰掉火木仓,可就是弄不来火铳啊,只得暂时围城。
萧枢密使这边不太顺利,摄政王康王那边也不太顺利。康王做皇帝的水平马马虎虎,不然当年老皇帝也不用在两个儿子里边犹犹豫豫,首鼠两端了,就是因为康王和代王都各占其一,才无法下决定。
但康王作为将领,是绝对很优秀的。他带兵十万去打涿州,涿州被北翟统领了这么多年,绝非大安收复了一段时间就能完全收揽民心的。康王也不是个傻子,内里串通了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里应外合——和当初大安使计一样。
可真到了动刀动枪的时候,对面大安士兵忽的一个个举起了不知道什么东西,轻轻一拉,就火光四射……
用兵诡谲的康王也倒在了新武器这一关上。攻打涿州始终不下,导致军心都颓废不已。原以为小小一个涿州,是他康王的起点,拿下涿州,收复民心,攒足政治资本,回头再和景宗掰头,现在迟迟拿不下,还被困在了这里。
但他也不敢离开——万一他前脚一走,英国公后脚就领兵出发,去打隔壁的城池怎么办?!
走也走不了,打也打不下,每日都消耗粮草,康王是真的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