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人穿着薄薄一层睡衣在这儿呆上十几分钟就受不了,浑身热得难受,更别提谢竞年整个人都捂在厚被子里,只留下些头发丝儿幸免于难铺散在枕头上。
闷热又潮湿的狭小空间里,谢竞年紧紧咬着嘴唇,眼睛闭着,耳尖儿像着了火一样热辣地疼。他侧躺在枕头上,额头的汗水尽数蹭在上面,其余全部的注意力都用作了抑制声音。
他其实很少做这种事。
但今天,当陈朽的一双手按上来、触碰到他的身体,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充满了无数下流又卑鄙的幻想。它们像是被人强硬地塞进了谢竞年的脑袋里,涨得他昏昏沉沉,失了魂。他的大脑当场宕机,无法思考,像是最后的宣告。
宣告他谢竞年究竟是一个多么卑劣无耻的人。
他沉溺在幻想的欲望海里,和迷途中久逢甘霖的饥渴旅人一样,深深地贪恋着那来之不易的快乐。
谢竞年从来没喜欢过什么人,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也没有足够空闲下来的时间去思考判断,自己对于陈朽突如其来又猛烈的感情是什么。
可就如他身体此刻最直白的反应,陈朽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的眼前浮现出陈朽低垂着的侧脸,视线从眉头,滑向了鼻梁,最后落在那张抿着的薄唇上——
谢竞年从被窝里钻出来,汗水沿着脸颊的轮廓滑落,滴落在他摊开的手心里,和那不可言说的欲望混在了一起。
他几乎下意识地想握住手,又克制着用纸巾将它们一点一点擦去。直到手心被擦得通红,谢竞年还是觉得有什么东西挥散不去。
他怎么能想着陈朽做这种事呢?
夜风没了窗户的阻挡,疯似的窜进来,挟着几片雪花狠狠撞在谢竞年的脸上,让他发热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他打开门,做贼似的从门缝往外看。客厅黑漆漆的,谢竞年悄声打开浴室的门,却和本应该已经回屋睡觉的陈朽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