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压量过了吗?”
“量过了”,护工先说,“但是一直高,吃了药也没下去。”
“我能不高吗?”苑松青扶着腰坐下,“你就不应该和她说考虑,考虑什么?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苑之明说:“如果我不做配型,她们以后还会来,来一次你又要生气一次。”
他其实也没想得那么清楚,只是觉得既然和苑松青配型都不吻合,和堂姐概率应该更低:“失败也就一了百了。”
苑松青一生难得硬气,斩钉截铁:“那也不行,这个希望都不要给她们,一点台阶都不需要。”
如果他真的有这么杀伐决断,也不会大半天都没办法把人赶走。苑之明给他包上血压仪:“好,我听你的。”
“但是我自己去和她们说,爸,你不要再管,也别再想了。”
苑松青终于松了气,任他摆弄,当年摁快门、勾描工笔画的手,在苑之明膝盖上隐隐颤抖。
护工出去给医生打电话,苑松青忽然冒出一句:“我就怕这样,我最怕的就是他们影响你。”
“已经影响我了,这就是我的事了”,苑之明说,“老苑,现在和你没关系了,你只管好自己的身体就好。”
忙前忙后的事情处理完,苑之明其实远没有看起来胸有成竹。
他在房间里开了窗,冷风伴着新鲜空气钻进来,冬天院里的植物是沉闷的黑褐色,他想起小时候,很早很早的时候,还曾有过几年夏天的暑假,堂姐会分给他一块糯米糍,笑他一直学不会的数学题。
李一恺的电话打断了回忆,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根本还没想出来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