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说啊。”乔烁坏笑着放开了他。
三个人并排跑着,没过多久温凉就落后了。操场里人很多,温凉渐渐地看不见他们两人了,外圈很多人在散步的,温凉换到了内圈跑着。
说跑不动并不是假的,被远远落在后面也不是装的。温凉没跑多久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全身仿佛像生了锈一样,酸痛感遍布全身,胸口也很沉闷。脚步渐渐慢下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跑得比走路的人都慢。
温凉一边慢跑着,一边走神了。他外表上任谁看了都不相信他跑不动,连他自己也奇怪,为什么精神上的病会影响到躯体。
高中的时候,学校里安排也是每天要跑操的,自从他休学之后再回了学校,就没跑过操了。同学们出去跑操的时候,他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觉得那样无人打搅的感觉真的很畅快。
有时候他会出去走走,站在灰色教学楼二楼的大平台上,远远望着操场上整齐如机械的跑步方阵,突然觉得能因为疾病而逃掉这种太过形式化的锻炼,也不失为一件幸运的事。
整齐的口号声如同潮水一般,一阵一阵从操场上传来。主席台上那声“立定”喊过之后,队伍停下来,却也不敢松散,温凉知道方阵里的人都在一边气喘吁吁,一边等着那声赦免般的“解散”。
那个时候,全操场黑压压的人群就会迫不及待地涌向操场口,拥挤着奔赴题海的战场。他在天台看着那些身着千篇一律黑白校服的身影,密密麻麻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个词——批量生产。
偶尔有班级因为跑操不合格而被留在操场,占用自习课的时间被罚跑圈,可能是因为哪一个同学慢半拍,可能是因为队伍中稍有不协调。在学校看来,他们都是不合格的“产品”,需要锤炼打磨。
他总会想,难道一个人应该被定义成什么样、贴上什么样的标签,或者用高考分数来为他们标上三六九等的价格吗?
他站在天台吹着从学校的铁栏杆外涌进来的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样黑白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