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手写信,阿波罗并未打搅卡珊卓。
卡珊卓曾经对他开放的私密ins账号没有再更新过。没有注销也许已经是一种仁慈。阿波罗不知道她是否注册了新的私人账户记录生活,反正他被拦在的围墙外。至于其他社交平台,她很早就不再发布任何私人照片和动态,只经营摄影作品的账户。
如果他真的想要,大可以拜托赫尔墨斯想办法找到她在线上留下的足迹——具体的阿波罗不太懂,但这个异母弟弟是类似骇客的人物。
然而阿波罗终究没有那么做。他想给卡珊卓留出空间。她可以收下他的信不拆开,留到状态更好的时候阅读。毕竟他想要的是维系并且最后弥合关系,而非给她太多压力。
半年过去,卡珊卓出国前往梦校深造。阿波罗依旧通过亚历克塞中转信件。给她写信是他为数不多能感到宁静的时刻。
始终没有回信。
一年,两年,转眼艺术硕士两年的学制期满,差不多到了卡珊卓毕业的时候。讽刺的是,她具体毕业的日期,阿波罗是从狄俄尼索斯那里得知的。
狄俄尼索斯在奥林波伊家中位置尴尬。他母亲是个芭蕾舞演员,在宙斯两段婚姻的空窗期与议员闪婚又离婚,生下孩子后就和另一个男人去了遥远的国家。小狄俄尼索斯寄养在赫拉那里,成长经历说不上愉快。
后来他因为中性的外表被星探相中,上大学前就到大西洋对岸去拍电影,尤其在g国有活动经历。于是奇妙又似乎是必然的,狄俄尼索斯和卡珊卓在切斯特相遇了,并且由于共同爱好成了不错的朋友,一起去周边的数个国际电影节玩。
狄俄尼索斯并未向阿波罗隐瞒这点,但他也明确表示,他和卡珊卓并无超出朋友的关系,相处时会默契地回避阿波罗和奥林波伊家的事。至于卡珊卓的近况,狄俄尼索斯总是含糊其辞,不外乎“很好”“很忙”。这小子口风紧得可憎。
不在意自然是假的。但阿波罗不可能表现出来。
也许是良心发现,卡珊卓毕业典礼那周,狄俄尼索斯给阿波罗通了消息。
她当初为了能在王室艺术学院深造,舍弃了与他顶着压力摸索前路的未来。现在她拿到学位,他也拿了全额奖学金读博,生活费几乎没有花过家里一分钱。如果项目进展顺利,他很可能提前毕业。
也许……这是他们重新开始的最佳时机。
怀着不可言说的期望,阿波罗犹豫很久,打开置顶的消息框,输入「祝贺你毕业!」
红色图标和提示的小字跳出,刺入他的视野:
“对方已拒绝接受你的消息。”
换一个平台、发短信,全都是被拒绝、被屏蔽、无法送达。
她彻底地切断了与他的联系。而他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是更早之前,还是恰好前一天?与他彻底告别是她的毕业仪式的一环吗?还是她有了新的恋人,又或是心仪的对象,于是打算翻篇?
那之后的记忆很模糊。阿波罗觉得自己应该没喝酒,但感觉差不多。
他第一次冲到罗文家在港城的公寓,试图从亚历克塞那里讨要说法,亦或是一丁点的提示。邻居被惊动,警察都来了,最后亚历克塞没有报警,态度冷淡地让阿波罗进门谈。
“她出国前让我不要把你寄过来的信转寄出去,所以这两年的信一直在我这里保存着,但是她之后未必会回国发展,再放在我这里很奇怪。我就在参加她毕业典礼的时候带过去了,让她自己处理。”
“她收下了?”
“嗯。”
“她……有没有读,哪怕一封?”
“我不知道。”
卡珊卓从亚历克塞那里拿到他两年间不曾停止的来信后,决定彻底拉黑他,成为他人生中触碰不到的鬼魂。阿波罗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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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也就是说,phoebos这个身份最初承担的职责是发泄情绪。
a: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一整个移动硬盘的demo音频。由于我抵达了临界点,我忽然变得非常想要和人分享我的情绪,觉得那也许会让我好受一些。于是我选了其中一首重新编曲然后录制,让原本很凄惨的歌听上去很轻快,然后就上传到了油管。
q:你说的是“honeyb”(蜂房),也是你上载流媒体平台的第一首单曲。用蜂后、蜂巢、梳子串联起来的歌词简单,但也非常有效。至今它依旧是phoebos播放量最高的单曲。这首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a:只是一首平凡的失恋情歌,至少我努力让它显得如此。
我希望phoebos的音乐是轻盈欢快的,像泡沫和玻璃,透明简单,一眼看到底。我想用这种风格的音乐讲述不那么愉快的事。比如失去。
q:“听上去很快乐的悲伤歌曲”,这确实成为了phoebos的招牌。那么你创造这个虚拟形象的初衷是否实现了呢?
a:让听众分担我的情绪?并没有。我很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
听我的音乐的人也许能在我的词曲中找到可以代入的影子,但那唤起的是属于他们的感情,困惑,痛楚,喜悦……最后我拥有的情绪还是那么多,并不会因为我个人频道的订阅用户到达一万或是十万发生改变。
q:即便如此,你还是隐藏身份以phoebos的名义活动了两年。同样的,你还在本科时就以笔名投稿获得了诺兹诗歌新人奖。选择匿名创作是否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