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叔,快去请大夫!”裴云初喊道,许暮舟是他自己省吃俭用也不能给人委屈着养大的孩子。

看着许暮舟的后背,即使隔着青衫,也在不停的渗血,裴云初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也在滴血。

宗叔三步并作两步的往门口跑,“哎,我这就去!”

庄白和裴云初一人扶住许暮舟的一边胳膊,撑着他走。庄白望着许暮舟苍白的侧脸,语气放的很轻,温柔得要滴出水来:“真想抱抱你,可是碰到伤口的话,你会疼。”

许暮舟捏了捏庄白的手心,他没有太多的体力去说「来日方长」,但是两人手的温度相互浸染,已然是最好的安慰。

到了卧房,照顾许暮舟面朝下的趴在床上,庄白立刻拿了铜盆,奔向厨房去打热水。

而裴云初则拿了一把剪子,把许暮舟后背的衣服从中间剪开,“这种时候还逞什么强,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

裴云初捏着许暮舟最后穿上的那层青衫,语气虽然带着责怪,但眼神里满是痛心。

他太了解自己带大的孩子了,表面温和自在,云淡风轻,实际却最是争强好胜,无论何人何事,绝不低头示弱。

今日连俅是奉他父亲的命令前来执行家法,当着街头巷尾那么多人的面,许暮舟一定是被打疼了,但越是疼,他便越要做出无关紧要的样子。

明明背上已经鲜血淋漓,却还要在连俅眼前,完完好好的把外罩穿上,动作平淡的就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裴云初知道,这也是许暮舟无声的宣示——家法和父命能算得上个什么?打便打了,打可以认,但打过之后,他也依旧不会放在眼里。

这孩子,一贯是如此。

庄白抬着铜盆进来,裴云初嘱咐他关门关窗,万不可让风进来。庄白便反手合上门,又仔细检查窗户,恨不能连木框上的一条裂缝都立刻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