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傅白雪摇头,“哪怕是个美食荒漠的国度,住在当地的居民,也一定有心爱的菜谱——那种但凡提起,就会忍不住微笑的佳肴。”
我一愣。
“因为食物是承载着感情和记忆的东西。”
男人放下筷子,认真地对我说:“每次吃到熟悉的事物,都仿佛与旧友重逢,我认为这是件非常幸福的事。”
我动了动唇,忽然想问他,可是如果没有记忆呢?
说到底,食物的美味,一半源于感官,一半源于感情,有时候人类觉得某样东西美味,并不是它的味道如何惊艳,而是被笼上了一层记忆的滤镜。
可一旦缺少了记忆,无论入嘴的是怎样的珍馐,心中都不会泛起一丝涟漪,像是一个麻木的病人,那又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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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我的记忆,始于一年多以前,睁开眼的那一刻,在三区一处荒无人烟的雪原上。不知姓名,不知来历,只凭着身体的本能和残留的常识行动。
是伊万捡到了茫茫然在三区游荡的我,赋予了我一个小小道标。他是当地一个武装组织的小头目,拥有还算可以的权限和资源,在我付出了劳动后,他愿意为我提供帮助。
我是明显的三区长相,拥有苍白皮肤、灰蓝眼眸、铂金头发,会说通用语和俄语,能熟练操作枪支和匕首,很适应三区酷寒的天气,懂得在野外生存的技巧,还喝烈酒。
很长一段时间内,伊万和我都以为自己是三区原住民,直到某天我们路过一家餐馆,里头放的是八区的歌,而我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