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经比他矮很多了,他必须要低下头才能找到她的眼睛。然而就算是四目相对,他也只能看到一双盛满笑意的眸子。他困惑极了。
“为、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伤心?
这是你为我能说话感到高兴的时候么?
如果你伤心的话,为什么你要装得满不在乎?
但这些都不是他最想问的。
他最想知道的是,如果某一天他出事了,女人也会像这样,轻描淡写地把他的一切压下,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么?
小白是个被战争和生活磋磨尽了棱角的人,在他放不下过往、无法对他人下狠心的那段岁月里,他像野狗般流浪,被殴打,被贩卖,被打上编号,被赤身裸体检查每一寸部位,被装进透明玻璃墙后二十四小时监视。
女人经常开玩笑说他长了张居高临下的面孔,还有一身疏冷的气质,但事实他们都知道,他总是唯唯诺诺,他习惯了被羞辱,他自尊约等于无,对万物万事的欲望都被压抑到最低,他从来都不会也不敢为自己争取任何东西。
但这一刻,虽然知道不该,但小白仍旧忍不住想要事物,那就是女人的关注。
不是对待小灰那样随意的喂养,也不是对待沈和平那样捉摸不透的宠爱,而是更、更真心的,最好能够独一无二的——
他并不敢奢望占领对方全部的心神,他只是,想要那么一小块地方。一块写满了他名字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