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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活该走回去。

我讨厌黑夜,尤其是这深山里的黑夜,我拉紧厚实的遮光窗帘,然后将房间所有灯打开,调到最亮,企图利用冰冷的人造光源照亮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更可笑的是,我如此恐惧黑暗,却又不敢靠近日光。几个月来,我甚至不敢踏出别墅半步,不敢走到日光下,只能在深夜,从透亮的灯光中寻求慰藉。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苟活在日光照不到的地方?

为什么周楠风可以随意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他今晚离开别墅的时候会觉得解脱吗?

我躺在纯白的羽绒被上嫉妒得瑟瑟发抖,白得不健康的皮肤被闪亮得晃眼的灯光穿透,近乎透明的蝉翼,呈现出血管的纹路。

黑夜静得跟死水一般。

没有一丝掀起波浪的风,没有人会和我说话,更没有人会伸手解救我,我要溺死在这死水里了。

但我不能一个人溺死。

周楠风再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过后。

三天里,我没有一刻不在后悔,我太纵容他了。他不过是我的一个玩具,我却让他舒坦得像别墅的客人。

“家里有事耽搁了。”他看着我的眼睛,“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我就只好托吴姨给你传达了,实在不好意思,许少爷。”

他还是那么漂亮,很有耐心地给我讲亲戚家的面馆开业,这俩天是被临时拉去帮忙。

可是嘴角的新添的伤疤和眼底的疲态出卖了他。

我不想听他的解释,他还以为我是个傻子,像所有人骗我一样,用最蹩脚的谎言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