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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被四分五裂,已经被蚕食得干干净净了。

父亲,母亲,多么伟大的词汇,我从幼儿园开始就学着用童谣歌唱对父母的爱意。许连明和崔书雅不应该是公司公告上冷冰冰的名字,而是“爸爸”、“妈妈”,是婴儿学会发声最早说出的词汇。

我像个在内陆草原拾贝的苦行僧,想从这几个字中生生掘出一丝温度。就像我曾寄希望于周楠风是永远忠诚于我的,成为我一个人的小太阳。

可到头来,人不如狗。

今年的冬天真的好冷。

皮蛋腿短,摇着圈成花儿的尾巴,几次三番跳跃失败。

“傻狗。”我把它捞起来,埋进它被洗得雪白蓬松的毛发中。

天明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母亲,是她助手接的电话。

“少爷,董事长在开会,稍后才能回电话,有什么急事需要我现在转达吗?”那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彬彬有礼。

董事长?

曾几何时,母亲的身份已经变成了精诚集团的董事长。

“不用,”我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平缓轻松下来,“等她开完会,我想预约时间见她一面。”

“呃”男人的声音有些停顿,“您见董事长不用预约,您是她的儿子。”

“哦。”我才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在外人眼中像极了一个笑话。

可我的母亲,忙起来十天半月都难见上一面,如果不是有事,她也绝不会去后海的四合院找我。她给了我外人眼中优渥无比的生活,让我在许连明入狱后还能像模像样地活着。可现在,我宁愿她像许连明一样,就算是讨厌我,狠狠把我摁在墙上打一顿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