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我干嘛。”他语气很梳理,几次三番用余光瞥着周边。
我理解他的心理,青春期的少年,总是把别人的目光看得很重。
“你叫许安然对吧?安安稳稳,平安无事,好名字。”我给他点了偏甜的可可,自己则要了一杯冰美式,“我这样空口给你说我没有恶意,你肯定也不会相信。我和你聊聊我以前吧。”
他还是半咬着唇,浑身崩得很直,随时准备炸毛。
“我今年27了,比你大了不止一轮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比你大不了几岁。”我含了一口冰美式,入口涩苦,“很不幸,我们都有同一个父亲。我小时候,大概也就六岁的时候吧 ,我妈就走了,我跟着他长大。”
“那时候他还没出事,在北京城里我可以横着走。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买东西从来不看价格。我去酒吧去夜店玩,一天能花这个数。”我朝他比了个手势,“你是不是特羡慕,特憧憬?”
我笑了笑接着说:“你看到我后脑勺这道疤没有,他踹的,我滚下了楼梯,当时流了满地的血,把打扫卫生的阿姨吓坏了。他从来不打我漏在外面的地方,最常做的是揪着我是头发往墙上撞。我当时恨死他了,每天都在祈祷我妈能把我接走。”
他动了动嘴角,看向我的眼神仍旧充满了顾虑。
“我妈真的来接我了,然后一手把他送进监狱。我当时就想,太解气了,以后有太平日子过了。没想到我妈拉拢我居然是为了我名下那点财产。这些事你应该也清楚,当年还是你妈给我点明了其中的道道儿。”
“那后来呢,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终于开口。
“后来啊——”我伸了个懒腰,“后来我就赌气跑了,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后来睡过公园躺椅,洗过盘子,没有学历就只能找最廉价的体力活儿。年轻的冲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就是个现成的教训。”
“可是可是”他攥紧了拳头,“他们一直在逼我,所有人都在逼我。刚开始逼我叫那个男人爸爸,后来又逼我跟着搬进那栋房子,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承认过我妈是他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