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的朋友?那他知道你这病不?”
“知道,还前后为我奔走,头发都白了好多,人也憔悴了,你说我这是不是挺对不起他的?”柴扉舀了一勺无味的白粥,“所以我就……就偷偷跑出来了,没告诉他。”
“啊?”
“婶,你说,我都要死了,我还留他面前,让他抱着希望;那要是最后希望落空,他该多伤心啊……”柴扉低头看着白粥,说得云淡风轻。
“小伙子乱说什么呢,什么就你要死了?!”村妇连着呸呸呸了几下,似要把晦气呸走一般。
柴扉却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了。
他要死了,是真的要死了。
他的病情在恶化了。
在他还没跟穆淮章说再见以前,他就感觉到了。
他开始流鼻血,开始昏沉的时间比之前多,开始日夜颠倒,所以当时他希望穆淮章可以早点回来,可以陪自己过年,谁脆弱的时候,不希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呢;谁在生命的最后,不想日日抓紧和那个人的每分每秒呢……
哪怕成为强弩之末的绝响,柴扉当时也想挣扎着用自己的方式,告诉穆淮章——我爱你,爱意早就深入骨髓。
但,当他从林木那里看到穆淮章,看到穆淮章疲惫的样子,看到穆淮章憔悴到坐那儿都能睡着的状态,他知道——不能了。
他的生命延续,是以消耗穆淮章的生命和精力为代价的话,他情愿不要了。
穆淮章没遇见他之前,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是那么的风头正盛;现在却要为了他东奔西走,为了他远赴大洋彼岸,为了他鞍前马后,精疲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