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立刻会流出来的感觉消失了,鼻翼却像没有了知觉一样。
接着,眼泪和咽痛也似有似无地追了上来。已近夏日的深绿树木在眼前摇晃。
此刻我已无从分辨眼前的一切,头晕乎乎的,像掉进了酒缸里。这时真澄忽然回过头来。
我可能在未来十年里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他站在距离我高出半米的位置,身体还没有完全转向,保持着微妙平衡的姿势垂下目光来看我。
和往常一样,此人的眼睛亮晶晶的。天空呈现接近靛蓝的宝石蓝的颜色,顶空不见云彩。“你不舒服吗?”他这么问。
“我还好。”我说。这当然是谎言。我在担心包里带着的纸巾的数量,但没有后悔今天出来这一趟。
我好歹看到了真澄的脚脖子。“可能走得过久——我有点累了。”
“山岸平时很少运动吧?再稍稍努力一下,马上就到山顶了。”
真澄笑了。如他所说,我是个不喜欢运动的宅男。但他也好不到哪去,只是比我这个「几乎不运动」高了一点点,达到了「偶尔会运动」的程度,他那比我矮上许多的身高就是证据。
如果不是花粉症作祟,或许我的体力还比他稍微好一些。这也无妨,我并不排斥他笑我。
借着这个机会我得以被他抓住手向前拉了一把,好登上他所站立的小土坡。
这不过是一座小山而已。也不是很高,站在这里能看见城市。
我心里一点成就感也没有。如果顶上有烟花正在燃放也好,这里算是个还说得过去的观景点,但最近没有到任何一个节日;
又或者退一步,能看见星星也好,现在却是下午。陪伴我的只有仿佛以轻微力度抓挠着我的燥热与引发一系列过敏反应的飞絮,再来便是真澄——他站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