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驶入城中村开始,面对着随处可见的乱象,宿临池脸上的讶然之色就没消下去过,估摸着是人生中从没有来到过如此吵闹拥挤的环境。可虞白一问,他却镇定地回答道:“没事。”
虞白左右看看,见一时半刻挪不了车子,撂下一句:“你等一等。”下车跑到旁边的一家支着电饼铛的摊子去了,再坐进来时提着一盒蒸饺,连着筷子一起放到宿临池腿上:“猪肉馅儿的,你先吃,给我留几只就行了。”
宿临池好像静止了,无声地和猪肉蒸饺对视良久。
虞白见此情景,心说坏了,这大少爷该不会不吃路边摊吧?
“大少爷”虽然失忆了,生活习惯了没变,既不想拂逆他的好意,又忧心这在日晒雨淋的路边摊的食品安全,几乎叫虞白能听见他脑中在如何字斟句酌地措辞——宿临池委婉地说:“灰尘太大,不卫生。”
摊主耳尖得很,立马高声反驳道:“我这可是用蒸布盖好的呢,一粒灰也沾不到!年轻人,你没吃就不要乱说啊!”
宿临池没想到会被卖家听见,身体微微一动,耳朵瞬间红了一大片。
虞白无端觉得这样的宿临池有些别扭地可爱,很不给面子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我就说你会不习惯吧!”
宿临池窘迫极了,强撑着八风不动的表情把蒸饺吃掉一半,另半盒子叫虞白风卷残云解决掉了。
拜连环追尾所赐,今天的晚高峰尤为强烈。等到虞白三步一停,吭吭呲呲地挪到筒子楼前时,天都快黑了,偶尔有几只麻雀飞过头顶,恹恹地落在电线杆上。
他这辆不知倒了几手的破车身量娇小,空间有限,人要是直起腰,头发就能碰到车顶。宿临池比他更高一点,在副驾驶上缩着长手长腿,维持着一个十分委屈的姿势,下车时行动间颇有几分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