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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平偶尔也为母亲打抱不平,如果她没有在所谓的该结婚的年龄结婚,也没有在所谓的该要孩子的时候要孩子,是不是生活就会截然不同。

是的,二十七岁的余生平依旧有七岁的余生平的影子,常常认为母亲的不幸福是源于他。或许真的是源于他吧,但也不只是他。

不然母亲不会拽着余生平的裤腿,满嘴是血的道,“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余生平!你放过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余生平那时呆愣的瞧着母亲,母亲开始哭泣,边哭边给余生平磕头,声音砸在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回响,可电视里人们的笑声更响。在阖家团圆的除夕夜,除去承载希望的烟花爆竹,没有什么能抵过笑声。

余生平看着母亲,哦?他怎么放过母亲呢?母亲也会害怕自己吗?

余生平看着母亲,俯视时母亲更像一只苟延残喘的动物。

母亲用拳头打自己的头,边打边说,“怎么不出血!怎么不出血!”

母亲扯自己的头发,一把不够还要两把,直到浓密的发丝落在地上,头顶露出斑斑点点的血色。

那伤口可真重啊,血汩汩的往外流,外行人瞧起来,就像被人用锤子砸过一般。

可余生平不是外行人,余生平依旧站得笔直,他的声音不大,被电视机盖过去,被马路上的鸣笛盖过去,他缓缓道:“妈,拉扯所致的伤口和锤子打得不一样。妈,是你非让我学医的。”

母亲的脸骤然变得苍白,滚烫的液体挂在脸上,掉在地上,洇着裤脚的血变成红,数不清的伤口让余生平以为不过是又添了道新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