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快乐。”严汝霏轻声说。

须臾之间,凌安下意识转移了视线,望向窗外那轮皎洁的明月。

车祸,月光,血,手术室。

无人知晓他十年前与林淮雪重逢之前曾有过挣扎,夜半梦醒独自一人,眼前浮现的那张脸究竟是严汝霏,还是林淮雪?

他曾经问过自己。

如今凌安已经不愿再继续分辨了,之所以存在这种疑问无非是他十年前不坚定。

不是爱上两个人,而是动摇,他注定是要下地狱,死无全尸的。

当然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看着严汝霏,默然上前吻了这个人。

前拉斐尔派的画家罗塞蒂,爱上模特西岱尔与她结婚,在她死于鸦片后创作了贝雅特丽齐,那幅画里是作者绝望的爱,以及死亡。

画家爱的究竟是模特画中的形象,还是模特本人?

凌安不明白,无法理解,但他永远不是严汝霏心中的缪斯和奥菲利亚,尽管他也曾经溺毙在水里。

他掐了烟,慢吞吞凑近了严汝霏,双手环抱住了对方,翘起嘴角:“这是新婚礼物吧,我不知道回赠你什么合适。”

凌安的眉眼因为愉悦而比往日动人,严汝霏也垂下眼帘,指腹慢慢摩挲着青年的双唇,睹画思人没多少意思,至少凌安在他心中是这样,本人远比记忆和想象更让他发疯。

画室角落塞了一个小沙发,几乎与十年前的是同样的布置。

一如以前,凌安躺在不宽敞的沙发布料里被他任意摆弄,双手搭在他肩上,轻微地蹙眉,凌安喘息着起身捡起衣服,忽然回头问他:“你上次打算把蜜月定在哪儿?c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