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心动成分复杂,掺杂着一语道不尽的愧疚、悔恨与恐惧,以至于烟花还未燃尽,就被一场同样连绵盛大的骤雨扑灭了。
短短六个字,像是耗尽了醉鬼的全部力气,真心剖白袒露,便再没什么能维持清明的东西了——夏惊蛰甚至没有等他回答的概念,冷不丁说出这句话,就毫无征兆地松了手,脑袋一歪,睡着了。
滚烫的额头贴上枕霄手腕内侧,恰好是太阳穴的位置,脉搏两厢碰撞,他竟有些分不清谁的更快一些。
然后他意识到一件事,夏惊蛰的体温这么高,似乎不仅仅是喝酒的缘故。
他直起身子,心情复杂地探了探对方额头,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然后怀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情冲进卫生间,给人拧了条冷毛巾,妥帖地敷在额上,又想起什么来,抱起昏昏沉睡的人回了卧室。
“睡吧,”他看着睡熟的夏惊蛰,替他掖好被角,松了口气,轻声道,“你不会原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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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惊蛰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做了一夜荒唐的梦,从爬山雪崩到火车脱轨,层层嵌套,睡得他胆战心惊,睁眼时候太阳穴还突突地跳,险些喘不过气来。
窗帘紧紧拉起,却挡不住窗外的阳光,他大脑空白地缓了一会,凭借本能判断出再过几个小时天都要黑了,还没等意识回笼,某个突兀的念头就陡然扎进脑海。
他在心底神智不清地重复一遍:我到底说了没有。
喝断片了,吹了几个小时冷风,好像还吹感冒了——那到底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