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冬春谢

他仍是一句话都未答。

很快,老子又拿起玉梳替他慢慢地梳起散落的长发。

通天拢在袖中的手无声攥紧,微微侧首,瞥见了半张如同江上清风一般淡然出尘的面容。垂至腰间的发被兄长握在手中,不紧不慢地理顺。

太近了。

近得他忍不住想伸出手去穿过那具躯壳,瞧瞧里面的那颗跳动的心脏,是否也是如此淡然平静的模样。

少年掩下一双愈发无情的眼眸,听见老子在他身后轻声道:“过往不究,只要你不要哪天闲的没事干,再从昆仑山往下跳就行了。”

通天轻笑一声:“好啊。”

老子垂着眸看他。

通天托着腮,照旧笑得灿烂:“不过兄长啊,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下我的头发?要知道,身在洪荒,头可断,命可丢,头发绝对不能秃!”

老子淡笑:“你不信为兄的手艺?”

通天眼眸翕动,一字一句如浸润在春日的清凉甜意中:“自然是信的。”

是吗?

我看你半点不信。

老子取来莲花冠替他束好长发,又低眸凝视着通天始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眸。

他的右手拇指不自觉地紧扣食指,整只手又拢在宽大的衣袖之中,哪怕是如此亲密的姿态,也显得疏离几分。

老子微微垂眸,思绪万千。

他在想些什么呢?

我的弟弟,他到底在思考些什么东西,才会与我们这般疏远淡漠?倘若化形之时当真什么都没发生,那,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通天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帘微垂,将漫无边际的心绪藏匿而下。

三清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哪怕洪荒湮灭上无数次,也难以轻易隔断。他双手交叠,凝视着自己干净无瑕的掌心,眼眸似叹似嘲。

在尝试出手的瞬息,都能感到这具躯壳的不情愿。

盘古,父神,您是否也不想看到我们兄弟相残的情景?可是,若当真是如此,又岂会有封神呢?

半晌,老子打破了这片寂静。

他瞧了通天一眼,开口道:“你之前跳得太快,有些事情为兄还没同你讲完。”

通天配合:“愚弟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