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真是报应吧”尤姝唏嘘地讲,“我抛弃了我爸妈,抛弃了我儿子,最后到死,就要孤苦一人。是我活该,是我欠你们的。”
这个女人,她在尤良木出生之后就走了,带走了尤良木本该拥有的温柔母爱,带走了他对母亲的美好幻想,还有看过的文学或影视作品里所有对母爱的伟大赞颂。
她也知道自己活该,更知道自己有所亏欠。
女人几乎是声泪俱下地问尤良木,“小木,你能原谅妈妈吗?就当是妈妈求你的,能答应吗?”
“啊这”尤良木为难地挠了挠头。
他有一瞬间很茫然,现在尤姝跟他说了这么一些话,他也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假惺惺,还是真情实感。
第一次被母亲需要,就是母亲要死亡的时候,如果他妈没有得绝症,还会回来找他吗?如果他妈这些年有了亲生的孩子,还会回来找他吗?
这些问题他都不再去深想了,就是问苍天问神佛也未必得到一个答案,要是准的话,那还得买只鸡去还神。
但有句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宁愿去相信,这些年,他的生母也想过他、念过他。
说不定在某个母亲节、某个中秋节,她也会与他一样,抬头看看夜空,思念相隔千里之外的血肉。
而不是……
只为了有个亲儿子送终。
少顷,男人似乎是认真思考过了,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死了之后,把钱都留给我,我就答应你。”
尤姝重重一愣,贴在脸上的慈笑瞬间崩塌,就像轰然垮掉的建筑。
玻璃窗外的昏黄天色把这对母子映着,他俩的侧脸特别像,从眉骨到鼻梁再到下巴,轮廓甚至能重合,像到简直是复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