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洋后来又说了些什么,威胁了些什么,陆心愉已经记不清了。
他只记得浑浑噩噩之间,腺体又像烧起来一样火辣辣的疼。恍惚间他打翻了桌上的花瓶,瓷器花瓶碎了一地,花骨朵散落了一地,水蔓延到了书房门口。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双手,一步步引导着他探访事实的真相。
真相是一片荒芜,过往云烟宛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
书房连着一个装饰精致的小房间,陆心愉在这间屋子生活了快要半年,却没有一次怀疑过屋子的构造,是不是差这样一个空间。
半年时间里,他遇到打扫的保姆许多次,看保姆每天从书房里替换出成把成把的月季花,也不曾有过疑虑。
其实事实的真相一直坦荡荡地陈列在他手边,他只要在追逐秦刻的路上停一停,朝路边望一眼,便不至于把自己推到这样一个不堪的境地。
撞了南墙,不止不回头,还满脑袋是血一股脑地接着往前冲。
满屋子的月季花,真美啊。
他的丈夫秦刻如他在无数梦里钩绘的一样,是一个深情又专一的王子,只是这份深情永远不属于他。
月季花中回眸的男人笑得很好看,许季庭一直是漂亮的,在学校的时候,陆心愉就记得有很多Alpha追求过他。
这么说来,上次见到许季庭的时候,闻到的信息素味道,就是月季花了吧。
许学长不喜欢Alpha,难怪……难怪秦刻需要一个替身。
并没有过于激动或者愤恨,就好像从很久以前,他就已经隐约从蛛丝马迹中嗅到一些痕迹,只是感情一直拉扯着他,遮住他的眼,堵住他的耳,全心全意沉浸在秦刻织造的绚丽梦境里。
然而,梦总有一天要醒的。
身体深处翻涌而出强烈的呕吐感,陆心愉跌跌撞撞冲到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这一天他还基本没有吃过食物,压根吐不出什么;胃酸灼伤了喉道口,烧得他火辣辣的疼。
陆心愉趴坐在地上,浴室的落地镜里映射出他现在的模样,结婚到现在,病了两遭,鬼门关口绕了一圈,整个人瘦了大约六七公斤。半年前正合身的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露出深深的锁骨,连手腕都细了一圈;两颊凹陷,面庞见骨,原本充盈的苹果肌瘪了下去,一双无神的眼睛肿胀着,似乎正在努力辨认镜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