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枯荷擎盖,也遮挡不去泥淖,这水退了,滋生荷花的淤泥,迟早要露出来。
元郎夜半三更鼓响后,才回到南楼,他见公主开着门,在堂屋里,拨弄一只精致的灯笼。“公主,还没睡?在等我?”
李玄玄晃了神,才反应过来,“元郎回来了?怎么样?”她坐直身子,收起了那副女儿作态。
“我待莫公子回了那五重院,同绿珠又一番拉扯之后,他睡下,我才回来的。绿珠确实之前就认识莫陆离,但是莫公子不记得。莫公子派人去京中调查过绿珠,结果同公主想的一样。她出自教坊司,辗转去了平康坊,而后才到了春岸楼。这样的轨迹,是有人在身后安排好的。”
“莫陆离觉得绿珠是十皇子的人?”
“是。起码他嘴上说的话,是这么认为的。”
“那巴彦呢,可有消息?”
“奇怪就在这里。我这些时日跟着他们,这个巴彦被提了无数次,可莫陆离没见过也就罢了,绿珠竟然也从未见过巴彦。这人似是十皇子那边的关键人物,可又从未出现过!”
李玄玄似自言自语,小声说着,“这人,是突厥的一个世子,与十皇子是好友,人在扬州城……连十皇子派的绿珠,都未曾见过他……可他却与绿珠通信,和绿珠一起盯着王甫一?”她觉得这其中有些问题,可却想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公主,那莫公子今日来做什么?”元郎在莫陆离藏身的五重院子里盯了一日,知他去了南楼,还足足待了一个时辰。
“试探我。”
“试探?”
“他将绿珠的身世,和太子派他过来的事情,同我和盘托出。他当初去洛阳就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粮草,从扬州到洛阳含嘉仓的事情,同我交代的清清楚楚。他摆明就是说,太子和十皇子都要在这粮草案上拔得头筹,但是目前看,大家进展和了解的内容,差别不大,已经陷入困局了。他给我拿了一个东西,哼,面上说是请我指教,其实暗里是试探我,到底了解多少。”李玄玄将莫陆离给他的东西,递给元郎。
那是四年前简王去陇右之前,需要从扬州出发的粮草调令,那调令上除了官府文书的格式和印章之外,还印了当年简王接手的那个鱼符印。莫陆离能将这重要的东西给她,一是虽然这凋令来之不易,但是在他手中,确实瞧不出任何头绪,没准公主能给他些不一样的启发,二是他和他身后的人,也想知晓,公主对这鱼符,到底有何见解。
元郎拿在手中,吓了一跳,若粮草有问题,这凋令就是证据,“这……这么重要的东西,莫陆离就这般容易给了公主?”
“相互利用罢了,他和太子既想试探,那鱼符是不是在我手里,又想知道,若我能从宋清尘那里得来什么消息,是不是能向着太子一党?”
“按照公主的意思,那宋公子背后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