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鸿沟,抚平了还有断痕在那里留着,早就回不去了。
周洛言只是看着他,看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看他眯起的已经看不清人的杏眼,看被他扣出血的指甲,那颗心被一刀一刀,狠狠的凌迟。
终于,漫长的沉默过后,他知道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但他还是说了出来,不像说给安漠听,更像说给自己听。
“你问我,如果你和姐只能活一个,唯一的选择权在我手里,我会怎么做。哥,这好难。她救过我,一直对我好,我没有多少良知,也知道要感激她。我当时犹豫了一刻,想了一刻的答案——”
“哥哥,我会选择救她,但我会陪着哥哥去死。”
安漠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笑了:“嗯,我知道了。”
他仅是知道了。
周洛言便也彻底输了。
这最后一次的谈判以这种方式仓促的结束了。
安漠后来晕了过去,他的腺体发了炎,高烧再度把他浸泡在冷汗里,他勉强的,吃力的看着周洛言,那眼神,坚决的让周洛言心肝脾肺都疼出了血。
周洛言笑着哭着:“好,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哥,我求你,别看我了……”
“我他妈知道了!!”
于是,他在离婚协议书上落了名字。安漠被送进了手术室。
整个手术一天两夜,艰难的进行着。期间,安漠的腺体缝了四十八针,因为肿胀的厉害,撕裂过四五次,他整个人浸泡在鲜血和汗水里。
医生们冷汗直流,他们发现,自己一辈子的手术生涯里,见证了那么多的生老病死,都没有此刻最为痛苦和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