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竞年数着日历上的数字——他和陈朽要分开整整一个星期的时间。
他的房间角落里还摆着那一个红白相间的电吉他,就和陈朽送他的那顶头盔紧挨着。
这把吉他渗了水,木质的琴颈被雨水泡得变了形,电路板也没能幸免于难。能弹,但音色难听的很。
谢竞年坐在地板上,靠着墙,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琴弦。
声音断断续续,很微弱,很难听,半点儿都没在调子上。
谢竞年手心里紧紧攥着一小片黑色拨片,是当初陈朽亲自塞进他手里的。他看了半晌,手臂颤抖着将拨片送到唇边,落下了轻轻一吻。
知道陈朽会在几天后离开他,现在他就已经开始想念了。
他将那枚拨片含进嘴里,舌肉搅着,牙齿咬着。把它当做陈朽,想要吞进肚子里,才好让他们再也不能分离。
坚硬的塑料材质将他口腔里每一寸软肉都硌得发疼。硌得他眼眶发热,鼻尖儿泛酸。
这股委屈劲儿猛地窜上来,找不出缘由,就那么在他的唇舌间横冲直撞,在他的脑子里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为什么演出不带他?
谢竞年不敢问,也不敢说,更不敢在陈朽面前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儿无理取闹的姿态。
他怕朽哥会讨厌他。
朽哥是为了他好。想让他好好读书,将来考一所好大学——这些都是周衍同和他说的。
可这些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陈朽而已。
谢竞年在那儿坐了很久,直到听见陈朽回来的开门声才猛然回过神。
他忘记了自己的嘴里还含着那枚拨片,急匆匆的,连拖鞋也没穿就从房间里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