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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秀云刚刚是生气,但她觉得今天的事,还是得从头说起。

她往靠墙的地方又坐过去一点,挪出地方来,问:“你晚上为什么不高兴?”

方海犟嘴道:“没有啊。”

“禾儿都看出来了,你骗谁呢?”

方海觉得做爹的在孩子面前得有威严,一惊道:“她看出来了?”

他还觉得自己藏得挺好的,其实就是苗苗不爱说话,不然谁没看出来?

赵秀云又想骂他,忍下来说:“不然她为什么大晚上不睡觉?”

方海嘀嘀咕咕道:“我还以为是出来上厕所的。”

赵秀云再忍,又绕回来问:“所以为什么?”

方海不太好意思讲,眼睛乱飘,禾儿打坏注意准备撒谎的时候就这样。

赵秀云不自觉拿出对付孩子的那套,瞪着眼睛不说话,凝视他,脸上没有表情。

方海被看得心虚,嘴唇不自在动动,他平常爱舔,有点起皮,然后就咬,老是渗血,叫擦油膏也不自觉。孩子涂雪花膏都积极,一到点都不用人叫,他就是天天要说,还不情不愿地,以为是擦毒药。

赵秀云越过他开抽屉,把油膏拿出来,手指抹一点,另一只手掐他的脸,说:“不许动。”

方海擦这个老觉得糊得嘴都张不开,还娘们唧唧的,想躲又不敢,还别说,掐得挺疼的,只能任由她指尖的温度散开。两个人离得近了,能看得见她的眼睛,亮亮的,好像在做世上最重要的事。

他突然不想计较,等她的手停下来,和盘托出道:“我就是觉得你对孩子和对我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出去问问,谁不是对孩子好过枕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