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得太早,养育之恩挂心底,其他的只能算平平。
要说方家几个人里,赵秀云对方洋最有好感,说:“只有他管我借的钱有还。”
不多,都是三块五块的,说起来,还是个有骨气的人。
方海知道她有记账的习惯,问:“老六借过多少?”
这还得翻一下本子,赵秀云找出旧账,算一下说:“一百六十七。”
三四年里林林总总的,方川脸皮厚,不给他他就天天来。
赵秀云一个人带孩子,有时候真不想跟他缠,又知道方海最疼这个弟弟,都是给两块钱打发。
婆家人借过的钱,她都有帐,一次性算好说:“你大哥二十一块,二哥十八块,三哥四十二,是他家姑娘看病钱,老五家没有,你妹二十,她嫁知青家徒四壁,我也不好说什么。”
这样总的加起来,可不是笔小钱,乡下人三五年挣不出来。
赵秀云在婆家人面前永远有一样理亏,就是娘家扣彩礼,这样出嫁的姑娘等于是卖掉的,婆家打死都没人管。
她有时候也觉得荒唐,凭什么就矮一截,可在老家的时候永远有这样那样的东西束缚着她,叫她不能由着性子来。
她做姑娘的时候也是从来不大声说话的,跟谁都不吵架。
这样想来,她结婚后是变不少,来随军后变更多。
赵秀云握着方海的手说:“我以前想的是‘不看僧面看佛面’现在也是。”
只是同一句话,心境完全不一样。
方海居然领会到她的意思,化为沉重的叹息说:“谢谢。”
又说:“别的就算,叫他们拿也拿不出来,但这次我一定要方川长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