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斯越坦荡越无所畏惧,纪仲年就越感到心虚和慌张。
他向来习惯在世人面前保持强大伪装,此刻却忽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还是被一个神神经经的变态看穿,这一点令他感到无比的耻辱和丧气。
男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目光也飘来忽去惧怕与林斯对视,于是他故作冷漠,以此来掩饰自己快要掩盖不住的心虚:“你一点自尊心都不要了吗?”
林斯一怔。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这条铺着大理石的楼梯上,位置一个高一个低,纪仲年站在高几级的台阶上,低头俯视着站在下几级台阶上的林斯,深黑如潭的眸色深不见底。
——他们的出身早就决定了他们该站立的位置,一高一低,从来就不处在一个双方平等的高度上。
林斯抬着头看他半刻,面上的最后一丝笑容消失不见,哑着嗓缓缓道:“如果你是我,你经历过我所经历的,就会明白我现在为什么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他也知道自己没皮没脸,可他就是放不开纪仲年。
明明这个人曾是他的枕边人,曾与他共患难共缠绵,那么相爱的他们,却偏偏要被一次死亡分离。
或许是上帝垂怜,让他们在倒流的时光里重逢,却从此变成两个互不相干的陌路人,这换谁能接受得了?
林斯发现自己眼里噙了泪,低下头去擦掉,便听见头顶传来纪仲年那一把事不关己的声音:
“我不是你,所以我不明白你所谓的执着,更不会像你一样,抛弃自尊去讨好别人。”
——这就是他一直不理解这个变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