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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早能明白这一点,一定什么都听林斯的。仇不报了,恨也不还了,就安安分分守着林斯,好好过日子。

“我后悔了,”纪仲年又说,“如果,我不把陶蝶他们送出去,你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没有得到林斯的回答,纪仲年便又问:“林变态,你说你扔下我不管。剩我一个人,怎么办?”

林斯仍是不答,闭着眼睛,像在安静地听。

三年里,他们两个的相处模式好像总是这样,一吵一静。

比方说,平时在睡前的夜聊时光,林斯先是自己趴在枕头上,对着纪仲年哔哩吧啦说一大堆,到纪仲年说的时候,自己就耐不住呼呼大睡。

纪仲年也喜欢听他的小变态说一堆废话无聊话,耳边有个人在叽叽喳喳,令他感觉自己这孤军奋战的十多年里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落脚的实点。

——就是这样,总是一个人主要负责说,一个人主要负责听。

但也很少像现在这样,角色互换,且是一个人说,另一个人一句也不答。

纪仲年抚了抚林斯的鬓角,又淡淡道:“你说过死八百次都爱我,现在是第一次。那剩下的七百九十九次,怎么算?”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还在那个海风咸湿的夜晚,在那条名叫“情人路”的绿道上,低头,吻了林斯。

林斯说,死八百次,也还是喜欢你。

纪仲年觉得好笑,逗他玩,问,死八百零一次呢。

林斯答他,死无数次,都会这么喜欢。

真是好不吉利的一番情话,没有任何意义,也幼稚。情到浓时,这两个人竟然连生死都拿来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