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别人问起时,他就敷衍地答,说“时间终会冲淡一切”。毕竟世人都知一个道理:纵然是死别的伤痛,也能被时间磨平。
但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没有人知道。
这些年,生活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直到董叔也走了,纪仲年就更是一个人了。
他将纪氏集团交给了专业的代理团队运作,大部分产业都发展得蒸蒸日上,为了扶直西城贫民窟而建的项目也陆续落成。
但是这些,他都已经不怎么在乎了。前半生所追逐的名和利,大抵都成了过眼云烟,想留的不也还是留不住。
至于纪家的大宅子,也早已经空置,但主卧还每周都会有人负责清扫,林斯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放着。
这个空房间,看似处处都有人在生活的痕迹,其实,很久没人住过,是整栋屋子唯一保持原样的地方。
庭院里的那藤白色禾雀花还在长,长得枝繁叶茂。有次刮狂风,这花差点死掉,纪仲年硬是花了一大笔钱把它给救回来了。
现如今,外面给搭了玻璃温室,有个小园丁阿温在照顾着,将这花养得很好很好。
时间蹉跎,花老了,人也老了。
纪仲年某天起床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鬓角多了一根白发。他动手拨了拨旁边的黑发,将这根突兀的白丝给遮住了。
继而定睛看了看镜子,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又蒙多了一层灰尘。
“林斯,我四十了。你,也该三十七了。”
下午时,纪仲年来到旧宅,到庭院里喝茶听歌,像极了一个看淡世间事的老头,明明不过才四十岁。
耳机是很多年前的那一副,左边刻着“zn”,右边刻着“ls”,外壳已经很旧了,里面也有点电流的滋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