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的光映入段清的眸子,她茫然无措,恍若当年那个在幽密林里一心求死的小姑娘,渴望一根救她于深渊之中的浮木,在溺死的边缘徘徊。
“我不知道。”
在弟弟出生后,她是为了弟弟而活;弟弟死后,她拜入绛霄峰,有师姐疼,有师兄宠,像是找到了自我,可直到他们离开,她才知晓,她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到了万剑宗,她苦修道法,最终却给裴师兄带来麻烦,连他送的剑都差点保不住;最后一个人走出来,却一事无成,只能活在云歌的庇护之下。
结契,她究竟想或不想,其实她并未考虑过。
仿若这一生,她都得为了别人而活,偶尔短暂地坚强一瞬,立刻又会依附在他人身上。
是感激云歌,是爱云歌,还是将他当作师姐离开之后的、照顾自己的人,她早已分不清了。
虞芝知晓她此刻心中迷茫,她实在太年幼了,即便如今将将二十岁,却从未有人真正教过她怎样活着。
哪怕是自己,也从未真的教过她。
虞芝将她发间那支簪子取下来,还是多年前谢朝兮拿来的那支,竟还被她留着。
她轻柔地为她挽起长发,以指梳出干净利落的发髻:“阿清,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有走出万剑宗的勇气,就不会失了离开虹霓山庄的胆量。”
无情道修行这些年,她的情绪极少,即便如今到了有情这一层,也只是偶然间会有微弱的感情。可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尖发酸,喉咙哽咽,想要大哭一场,将几年来的辛苦与压抑尽数说给眼前人听。
可若是如此,她仍然依赖着师姐啊,等到师姐又一次离开,她还能去到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