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经历一场恶战,众人的体力都已见底,马上赶路不实际。谢玄英点点头:“劳驾。”
程丹若便拢着斗篷下车,打开药箱,对伤势最严重的护卫说:“让我看看。”
那护卫年纪不大,也就十八、九,腹部被划了老大一道口子,肠子流出体外,全靠手掌兜着。
“平躺,不要动。”她取出药箱中的竹筒,用清水清洗伤口,然后用干净的湿纱布敷在腹部,盖住暴露的肠子。
再用三角巾包住腹部,兜住伤口,以免垂落。
简单处理完伤情,又去看旁边手臂被砍了一道口子的护卫。血流得厉害,她直接上手,摁住他的肱动脉止血点。
外力压迫下,血流速度明显变缓。
考虑到他的伤口较深较大,止不住血危险性较高,程丹若考虑缝合:“你来摁住这里。”
她吩咐旁边的护卫,对方忙不迭照做,谁知手劲天大,掐得伤者龇牙咧嘴,偏不敢高声叫喊。
程丹若没有注意他的表情,取出先前打造好的针、持针器,线一早就穿好了,拿起即可缝合。
她已经很久没有动过缝合包,可闲来无事,便会在水果猪皮上联系,打结更是轻车熟路,做得飞快。
一共八针,不到一炷香就缝合完毕。
上绷带包扎,结束。
下一个大腿被捅了对穿,所幸没伤到动脉,但贯穿伤不好处理。她拿出纯铜打造的针筒,汲取调配好的生理盐水冲洗。
那人痛得惨叫不止:“你咋用盐水呢?”
“效果好。”程丹若半跪在地上,“不要动,这个不好缝合。”
“不用缝。”他显然怕痛,却故作勇敢,“小伤,不碍事。”
程丹若问:“都捅穿了,真不要逢?”
他飞快摇头。
“好吧。”程丹若不强求,转向下一个。
第四位伤者的伤势不重,却颇为倒霉,刀口在腮上,能看见嘴里的舌头牙齿。他不敢说话,手捂着脸,支吾着看着程丹若。
她说:“松手,给你上药。”
他犹豫下,慢吞吞放手。
程丹若用镊子夹起干净的纱布,迅速清创,然后打开药瓶,撒上自制的止血药,再用三角巾包起半个脑袋。
第五个,肩膀上被砍了刀,运气很好,出血量不多。
程丹若撒上药粉,绷带包扎。
第六个,最乌龙的伤,倭寇一刀刺来,他躲开,却摔了跤,被倭寇扎到了屁股。
“我就算了。”五大三粗的汉子,捂着屁股拒绝上药。
程丹若把药瓶递给他,去看第七个。
手臂格挡敌人的攻势,划了几道口子,但均未伤到动脉,过了这么一会儿,出血量已经很少。
程丹若说:“你的伤不严重,没有药粉,等到县城再做处理。”
这人沉默寡言,点点头,并不言语。
第八个,也是整队护卫的首领。他满身狼藉,额上有擦痕,却没有真正受伤,朝程丹若笑笑:“我就不必了。”
她点点头,又去看谢玄英。
之前大多数时间,她都在看他,知道他应该没受伤,可仍要客气地问:“谢公子呢?可有受伤?”
他答:“我无事。”
程丹若又扭头,朝那个大腿受伤的人看去。
他不改主意,梗着脖子不看她。
“那就结束了。”程丹若收好药箱,撩起斗篷的衣摆,干脆利落地上车。
谢玄英抬首瞧瞧天色,果断道:“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