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刘老师在工作之余有意识地去纠正一下口音,比如报个现汉班,或者练练绕口令什么的。学习很苦,找乐子几乎是学生课前课后自我调节的本能,我们如此,下一届、下下届依然如此。要想不被气着,还得从自己的源头掐断。”
“……”
何缈喝完红糖水后,自觉地在水槽里把杯子洗干净了放回章紫媛桌上,道完谢后就回教室了。
她一走,与章紫媛办公桌隔了个过道的、一直在默默备课的22班班主任从教案本上抬起了头:“章老师,这就是你们班的何缈吧?”
章紫媛说:“是啊,怎么?有想法?”
谢湘君说:“这孩子,谁见了心里不得憋一泡话啊。不仅智商高,情商也甩同龄人几条街。我活了四十多年了,带了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十六岁就如此精于话术的,不超过这个数。”她伸出两只手,十指张开示范了一下。
章紫媛叹了口气:“但这孩子心思太深,心里藏了太多事,未必拥有同龄人那样无忧无虑的快乐。”
谢湘君心里也升起一丝怅惘:“开学那天,就是她爸找的你吧?”
“嗯,他让我平时多关注下何缈的情绪,尤其要避免让她目睹激烈的打架斗殴场景。”章紫媛说,“别看我们天天骂那些孩子太熊太虎,被他们气得上蹿下跳的,但有时候想想,孩子能闹腾,其实是他们的福气。大部分的懂事都是用代价换来的。”
谢湘君沉默了,没再说话。
而章紫媛对着桌上成沓的练习册,却陷入了比改零分卷还怅然的情绪中。
还是一个月前,正式开学前几天,行政处组织学校的全体班主任们开了个思想动员大会,会后,张校长找她单独谈了话。
“章老师,老甘昨天把咱们这一届的分班表给到我了,市状元分在你们班上。有个事要先和你打声招呼,你心里得有个数。何缈是我们这一届,准确地说,是我们目前在校生中唯一的一个烈士子女,在思想、学习上,甚至情感上,你要着重给予关注。”
谈话结束后,章紫媛把张校长提到的那桩八年前的新闻从记忆深处扒了出来,又在手机上搜了下当年的相关报道。即便是过了八年,她以一个客观得不能再客观的角度看那起案子,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此时此刻。
24班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