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包里原本带着的充电宝和数据线,也早就被紫毛她们随手扔进了高地下的稻田里。
她抬起头,举目望去,四周寥无人烟。
这一带确实很偏,村庄与村庄之间间隔很远,灯火更是稀落。
何缈走到了那个仅有的公交站台处。
公交站台处在一条并不宽阔的公路上。这条公路很长,往延展的两个方向看过去,一眼看不到头。公路的两边,瞧不见一家店,亦或是一户人家,视线矮低一点,是一望无际的庄稼。
何缈站在原地等了很久,什么车也没等到,直到雨在某个瞬间滂沱砸下。
许是在云层里憋闷了一天的缘故,这雨大如绿豆,一颗颗掷地有声,之后又连成片,哗啦啦的雨声眨眼便响彻整个天地之间。
何缈的伞还在,她撑开伞,后退了一小步,后背紧紧地贴着公交站台处那老旧的贴满小广告的橱窗。头上的雨棚很窄,遮挡范围不多;雨伞伞面不大,在这势如破竹的倾盆大雨之下,形同虚设,
不知什么时候,风也刮了起来,吹得人寒毛直立。
又隔了没一会儿,何缈的下半身基本湿透了。
两只手臂上起满了鸡皮疙瘩,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太害怕了。
她渴望有人出现,又害怕有人出现。
她无助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陷在了一片空空荡荡的、无所依靠的茫然里。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八岁那年。那个躲在垃圾桶里不敢声张、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小孩好像并没有被时光留在过去,她始终藏在她的身体里,在她脆弱绝望的时候,时不时冒一下头。
不停地向她发出无声的质问:你怎么还是这么弱?你怎么永远也保护不了谁?你为什么总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那时候的她疯狂地想念妈妈。
这会儿她疯狂地想念陈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