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妈妈没有再出现过,眼下陈斜也不可能站在她面前。
某个瞬间,似有所感般,何缈抬眼扫了下四周,远处有个佝偻的人影沿着公路边缘蹒跚地往公路这边的方向走来,那人没有打伞,跌跌撞撞地走在大雨中,即便隔着老远的一段距离,也不掩醉态。
何缈的心脏狠狠一跳,她迅速收了伞,矮低身子,往站台的橱窗下一钻,躲在了站台的后面,又担心被人看到脚,她挪到了站台的最边上。
她身形瘦,只要侧站着,这站台边缘的竖向支撑梁基本可以把她挡个差不多,只是半边肩膀完全不受遮挡地暴露在雨幕之下,被这滂沱的大雨重重地拍击着。
何缈躲在支撑梁后,一动不动,紧抿着唇,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生怕惊扰那摇摇摆摆的、越走越近的过路人。
她恨不得将自己融进这半昏半暗的夜色里。
可能过了好几分钟,也可能只过了几十秒,那拖沓缓慢的脚步声大概停在了与她相隔一条公路的对面,就这么停了一会儿。
何缈呼吸都窒住了。
她不敢探出头,甚至无法确定那个人是否看见了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一步一拖沓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声音掺杂在瓢泼的雨声里,从一开始的清晰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彻底消失。
直到那声音再也听不见,何缈僵直的身体才慢慢松了下来,她倚着身后冰冷的金属支撑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环住自己的胳膊,身子不受控地往下滑。
她将头埋在膝盖里,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站了起来。
她还是得走回头路,和紫毛无论以何种方式杠一晚上,也好过待在这鬼地方面对可怕的未知。
她刚转身,余光瞥见公路上突然有了光。
接着,还有了车子行驶的声音。
何缈心头猛地一颤,一种在她看来几乎不可能的强烈预感瞬间充斥了她的大脑和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