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浴室里翻出电吹风回来,他坐在床沿,好像在发呆。
漆黑的睫毛垂下,他在看到我重新出现的时候抬起眼,眼里黑沉沉一片,表情似乎还有些怔然。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然后我转眼否定了自己,我心想,可怜这个词,大约是永远和奚容搭不上边的。
我意识到,他今天发呆的次数好像有点多。
我上前,我们都没说话,我从他身后爬过去,跪在床上,给他吹头发。
电吹风“嗡嗡”的声音响起,这下就算想说什么也听不见了。
我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扯到他,真是轻不得重不得。
吹到一半,奚容突然回过头,抓住我的手。
他的温度从我们相握的手传来,我的心跳不规律了一拍。
我不明就里,关了电吹风,颇有些心虚:“怎么了?弄疼你了?”
他挑了挑眼尾,说:“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贤惠过。”
不知为啥,我好像从他话里听出了一股子揶揄的味儿。
停,我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脸红,拜托拜托……
我竭尽全力地保持了淡定,说:“哦,谢谢夸奖。”
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就是看你生病,随手照顾你一下,没别的意思。”
他轻轻一笑,转过头:“嗯。”
见他不再盯着我看,我心底暗舒了一口气。
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刀尖上的舞者,每一秒都在穿帮边缘疯狂试探。
帮他把头发吹干,再看一眼窗外,天色早就彻底暗下来了,我想起来电饭煲里还煨着杂粮粥,估计奚容也没顾得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