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她,我们家里最最长不大的人就是你。一直沉湎在过去不肯长进的人也是你。
外婆问昭昭,“为什么突然要去香港?是工作上不得已的安排嘛?”
“不尽然。说不得已的安排也行,说我自己想换个心情和环境,再提升一下工作也行。”
“太远了。”外婆出于最朴实的儿孙心担忧她,“我要是还年轻,这两座城市的距离,一个脚还能跨过去。现在不行了呀。昭昭,非去不可嘛?”
梁昭安慰她们,“也就一年而已呀。怎么说得好像我会一去不复返似的?”
这些天来,她努力说服自己,这份决心没有丝毫负气或者客观的成分。可是自欺者,终欺人。连iranda都看得很明白,倘若你当天没撞见顾岐安和别的女人相亲,没有这个契机推搡你一把,你是不会爽利应下的。
算是吧。被看穿之后,梁昭也没有狡辩,她真诚地回答iranda,“因为我太了解自己的脾性,同理,也了解顾岐安。我留在上海一天,留在这彼此避无可避的生活圈里,就难免要与他有交集。
这不离婚才两个多月,我又跟他掺和到一起去了。
你说我没立场没主见也好,优柔寡断也罢,这些我也知道,更会反反复复在心里警醒自己。可是知易行难,我总是防守不住自己。”
后来梁昭才领会到,因为她把自我丢在婚姻里了。
拣不回来。所以表面上她好像在步步直前,实则依旧原地踏步。
总是重重拎起,又轻飘飘放下。
放下呢?日后又免不得再拎。她觉得自己和顾岐安的现状,更像是两个绝症弥留却不甘心死的病人,各自用残旧的半口气吊着现在,
奄奄一息,又徒劳无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