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松感受着身上逐渐厚重的冰冷,一时触景生情,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当初没有易寒沉,也没有此时顾南松成熟的意识,他只是一个懵懵懂懂想要一个人生存下去的孩童,每一次意外他都成功挺了过来,可这一次却是他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他并没有感到害怕,也没有生出绝望,只是觉得冷,刺骨冷。

“顾南松……”

嘶哑的呼唤钻进耳朵里。

顾南松紧闭着眼,心里直嘀咕——你是不是就会叫个名字?!这话语水平真是还不如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他呢。

“以后不会再冷了……”

心下一动,不由得竖起耳朵细听。

“不会再挨饿,不会再遭遇意外。”

“死了,现在承受的一切就都会过去,你还有机会……”

顾南松有点哭笑不得。

易寒沉顶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安慰人就算了,这内容还这么清奇,要不是他脑子清醒,就这七八岁的小崽子哪里听得懂那么深奥的东西,但是很可惜,他前世还真不是在这时候死的。

寂静得只能听到风、雪的世界里,忽然传来清晰沉稳的脚步声。

易寒沉转头看去。

从村子外走来一个人。

身穿白色的短款羽绒服,一条黑色的收脚棉裤和一双短筒棉靴,时尚得一看就是打城里来的,只是顺着衣服往上看到样貌时,倒让人有些惊讶,这是一位老者,带着包耳的大棉帽,毛线织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可那白色的长须却钻出来,随着风不断的在摇晃着。

一双眼睛平静而又广阔,仿佛能望尽沧海桑田。

他走到顾南松的身旁后静静的看了会儿,终是在一声怜悯的叹息中弯下身将其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