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就是一种说法,其实根本没有车。”周楷之说,“要自己走过去,从醴城大门口走到奈何桥头。”
周楷之想起他送过一位从前的同事上车,在奈何桥头和他告别,看着他走进一片白光,光里面有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原来可以送她……”戚然听完,忽然坚定地对周楷之说,“我要去送她!”
“嗯。”周楷之点头,“我陪你。”
之后的两天,戚然就像换了个人,他不再像小炮仗似的怼天怼地,说话都平和了很多,遇到以前会让他炸毛的事他也不生气了,连带着对周楷之都友好了不少。
这让周楷之想起疯婶说的戚然活着时候的样子,他意识到戚然是想用这种方式,圆疯婶和他自己一个短暂的共享天伦的梦。
就像他们曾经如此一般在人世间活过一样。
对于戚然的变化,疯婶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笃定戚然是知道了她要走,想努力陪她走完最后一程,她揣着满满的感动,尽情享受戚然带给她的幸福时光。
头七当天,她站在通往阳间的闸口,把写有“汤坳村”三个字的通行证递给守卫,日头将落的时分,她站在了丰亭家门外。
之前填表时,赵警官问她回魂的目的地,她毫不犹豫地给出了答案,除了这儿,她想不出还有哪里可去。
透过敞开的门,他看见丰亭坐在桌边,桌上摆了不少小菜,而他的面前,是一副空的碗筷和一条干净的长凳。
简黎明站在一旁,看了眼门口对师父说:“来了。”
给疯婶领进屋坐下,简黎明本来想坐在旁边给两人传个话什么的,可师父却让他回屋去。
他回到里屋关了门,靠在门板上听,身后安安静静的,屋外谁也没说话。
上次为疯婶过阴回来后,他就想去戚大壮家找证据,什么都知道却还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太憋屈了,他想主动做点什么,可师父却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