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和高度模糊了简黎明的表情,但戚然还是能从他半转身的动作上看出留恋和不舍。
丰亭盯着那一个点对戚然说:“明天他还会来。”
这个事实戚然没否认,虽然他并不希望简黎明再损耗自己的身体,但“简黎明会来”这个念头却还是成了他潜意识中的一部分。
大概这对于失去至亲的过阴人来说,就是必做之事。
戚然嗯一声,问:“那您希望他来吗?”
“我要是希望的话,那两个橘子不就白扔了?”丰亭说得像是在开玩笑。
窗外的圆点终于移动到了小区外面的大道上,走出了他们俩的视线,戚然慌乱地四处找寻,忽然涌起一种悲哀的情绪。
可丰师傅又说:“但我要是不希望的话,今天就不会给他开门。”
戚然转过头,看见丰师傅的目光同样迷茫,大概他想找的人也不见了。
“他就跟那时候的我一样。”丰亭叹息道,望着远处陷入回忆,“妻子死了,就没日没夜往这儿跑,明明是个活人,却把死人的地界当家。”
“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还是忍不住想来看看,要是她不见我,我能在她家门口守一天。”
“见了就能宽宽心,至少知道她还在。”
当他在猫眼里看见自己疼爱的孩子执着地叫着门时,那种无可攀附的、空落落的滋味再次涌了上来。
曾经的他也是把醴城当成慰藉的人,每一次等待妻子的到来时他都做了最坏的打算,他想如果她不再愿意见自己,那么他就留在醴城,名正言顺地和妻子相守终生。
可当和妻子见面之后,他又庆幸自己是活在世上的过阴人,既能答应妻子好好活着,又能时常亲自来见她。
他知道自己死后,简黎明一定承受不住,所以他一边做好了撵人的准备,一边给徒弟开门。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一个年岁不大的孩子尽快走出悲伤,只好先打两巴掌,再给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