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邹曲临的视线逐渐清晰,他方睹清眼前人,那么的楚楚可怜,那么的软软糯糯:“三小姐……抱歉,是思空唐突了。”
如今他法号思空,再也不是之前的邹曲临。
“无妨。”分明方才疼得眼泪都落了下来,佟杉姗挤出一抹笑,“思空师傅……杉姗今日,是来找思空师傅解惑……”
赭墙香饰间,邹曲临隐约望向她如水的眸子,那些天光云影的往事从他心头划过,顿觉惭愧。
他自己的事尚且都不能解决,何来为她解惑之说?
佟杉姗垂下头,轻柔问:“思空师傅,会还俗否?”
邹曲临手里捏着佛珠,却像一艘无帆的舟,在红尘孽浪里缓缓沉堕,陷入万劫不复之境。陆陆说的没错,他每每总是口头的拒绝,行动上的确从未拒绝过佟杉姗。
但是为什么,他不知道,她那双楚楚可怜的眼,总能让他心软。
“不会……”手头的佛珠转得越发快,他说话渐渐没了底气,只想逃离她。
“思空师傅,会破戒否?”
紧咬牙关,邹曲临紧拧青郁的眉毛:“不会。”
佟杉姗捏着食盒的指节苍白,缅邈的情思汇成一腔呜咽:“既如此,杉姗明白了。”
“阿弥陀佛,如此纠葛,毫无意义。”邹曲临自知没资格说这句话。
他将门再推开些,俯身道:“三小姐请回吧。”
“打扰了。”将食盒放下,佟杉姗略微行礼,方转身而去。
行至天胜寺门前的一片竹林,佟杉姗终不堪心里的重负,跪坐在地上。她扶着翠油油的竹子,拒绝秋叶的搀扶,拽起裙子,一点一点独自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