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握着长柄伞立在前面,是在等着他。
他问:“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砚晃了晃手上的东西,道:“你忘了带伞,待会该淋雨了。”
路上是许砚开车,什么也没问,但祝荧知道他心里有疑虑。
作为一个自幼就缺失亲情的人来讲,难以主动倾诉,自己打了很久的腹稿,还是没能说出口。
回的还是江家宅邸,这里依旧富丽堂皇,炫耀着主人的金钱和势力。
祝荧和许砚并肩往里走,路上有佣人围着看手机的推送,没有发觉他们过来了,正讨论得起劲。
“大少爷真的被判了无期?肯定会被捞出来的吧!”
“江家现在巴不得和他撇清关系,哪会给他想办法?”
有个女佣道:“他小时候就很狂,江锡看到他冲人摔碗,说都不说一句的。如果是我儿子,我得好好训一顿。”
“哈哈哈哈这种儿子,家里可要不起!”
祝荧敢保证,许砚一定听清楚了他们的对话。
快要走近的时候,许砚绕了一圈远路,特意避开了他们。
“怀他的那会,我特别期待,一查出来就开始翻字典取名字。”许砚忽然开口,“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只是个工具,而他是继承家业的容器,觉得很失望。”
长子是这样,接下来的孩子也是这样,直到小儿子的出生。
无论江家是不是认为检测成Omega的孩子没价值,总之他视为珍宝,那以后总算有了为人父母的实感。
他道:“我第一次和江锡吵架,是为了楼心的婚事。”
“不是为了自己?”
“当爸爸总是不自禁把底线放在孩子身上,我猜你也是这样,怕他将来被接回来,在江家过得不自在,索性这次提前铺路。”
祝荧道:“没什么路可铺的,我流产了,那道疤是月份大了不能药流,我那时候只能剖宫。”
许砚怔愣片刻,黯然道:“怪不得……”
小孩是利益至上的牺牲品,造成这种环境的每个人都是帮凶,祝荧为此不愿意遵守他们的规则,不做出任何一步退让。
祝荧道:“当教授是不是很会教育人?但我已经变成这样了,改不掉的。”
“虽然从小没人管,但你自己跌跌撞撞的,明明也长得很好。”
许砚说完,怕祝荧以为是敷衍,补充道:“现在这样真的很好。”
他和江锡恰恰相反,控制欲很少,而包容更多,否则江楼心也不会被养成无忧无虑的样子。
天真烂漫也好,清冷寡言也罢,他都不会把人扭转成自己想要的性格。
祝荧是不用改,江锡是改不了,许砚又无意从中去协调,家里的氛围一直很僵硬。
每天吃饭都是有了祝荧没江锡,有了江锡没祝荧,两者没法共存。
在江楼心回家吃饭的时候,父子俩才勉勉强强地坐在了同一张餐桌上。
“你的嘴巴是怎么回事?”江锡主动找话题。
江楼心蔫巴巴的,听江锡这么问,摸了摸自己在接吻中被咬破的嘴角,结痂了还没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