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彩玻璃花窗, 檀香和祖母绿铜灯光里,有人问付太来者是谁。
温童端敬自报家门, 在场人闲闲应一声,就各自扑回手头事。
付太也不多待见她,“你先坐坐罢, 等我这边完事再说, ”兀自回榆木桌了。
于是她被晾了足足一个钟头, 全程隐形人的自觉, 听她们彼此圆融意,聊圈内秘辛,又从中古店淘来什么家的孤品。
她几乎快打盹之际,那头一扎齐地站起身,高跟鞋噔噔地, 说要出去吃晚饭,付太摸摸发髻问她,“等阿拉回来好伐啦?”
好。但温童明白在这里等不像话, 就借故也要吃饭,一道随她们出去了。
二次腆着脸进来,已是天擦黑后。饶是心头直突突,温童也决定不再守株待兔。
她径直借付太一步说话,“付太,有关付总同我们合作的事,冠力这边还想争取一下。毕竟老主顾,买卖不成仁义在,在此基础上我们还是希望能双全的。过往有什么开罪的地方,希望您和付总能多多海涵,华东区这片,用心在做高精机床的也只我们一家了。”
“嗯……”对方两难一笑,“可你也晓得,我的枕边风已经不管使了呀。你们冠力这么会培养人才,屁股一掇比我烂嘴皮都好用,今天又何必来找我呢?”
温童极力忍下反感,继续笑颜怀柔,“因为货始终比不过正品的。包是如此,人亦然。”
付太倒有些受用,然而,“太迟了,你挨到现在才来找我,老付那边和铭星都到议价核心了,我也不好劝他收回成命。左右你也说了,散买卖不散交情,下次再合作咯。”
说完就急急一副告辞状,和那头搭着腔,又温童撂一边。
她心有不甘地想再说什么,门童就来送客了,一路请到门外,摧城雨的夜扑了她一脸风。
二层窗口的一团笑闹将温童排外在楼下,她挫败得一时又想打退堂鼓。或者,想去微信里央托温沪远,这个在她骨子里刻下身世卑微的人出马。
她就像里子衬不上面子的次品旗袍,由付太狠狠用烟头烫了口子,如此一想,不服感又兜上心头。
终究,是决心垂死挣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