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甚远,光影昏昧,二人好像话本子里那森恻恻的人鬼殊途。
不同的是,鬼是他,她是人身。
温童淡淡投对方一眼,抹身走状。来人脚步就迅疾加快,衣袂带风地到跟前,她回头想开口赶人之际,脸一把被他捧住。
赵聿生拨开她颊侧黏湿的碎发,动作很利索,话语倒挺平和。平和地与她说:“生日快乐。”
“没别的说了?”温童还在等他那段解释的文。
对面人果真迟疑住了。既然他不说,她就声音低低地,道明一切该说的,“我阿公在病房躺了一年多了。现在呢,我也不指望他睁眼苏醒了,唯一的奔头就是让温乾和他朋友伏法。可你也懂,有爷爷从中包庇背书,这个希望微乎其微。那我怎么报复温乾呢?总不能拿刀杀了他吧。我只能抢走他想要的,不让他痛快。
赵聿生,你别再阻挠那个项目了啊……行嘛?”
说话人面上失了全部血色,惨白一脸。行尸走肉的言辞更是毫无灵魂、鲜活可言。
赵聿生忽而心脏一跳痛。蹙着眉,感受到掌心里的手腕在挣扎了,他连忙扽住,“你去哪?!”
“我回病房!阿公在等我。”
急没了魂的人,顶无助的样子。她慌呀,哭出声了,“赵聿生你教教我呢,我怎么留住世上唯一的亲人呀?我想让他醒一醒,他睡太久了吧,我每天睁眼第一件事感谢,老天爷还好开恩,今天没舍把他带走……”
全无头绪的呜咽话,突然被他连着人,一把搂到胸口。
温童脸埋在赵聿生前襟,起初低低地饮泣,后干脆嚎啕大哭。
哭得嗡嗡地,她隐约听到头顶有人下颌抵着在说对不起。
“什么?”温童当真息了声。她不敢信有人肯低头示弱连说好几声对不起。大衣包裹下,她仰头惊愕地看某人。
赵聿生面色却极其不买账,“什么什么?”
“你刚刚一连念了好几遍字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