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晓得。我阿公唱,阿婆也。”
护工对雇顶抱歉的样子,“下回干活的时候我不听了。”
“没关系呀。条件允许的话,你甚至可以哼给我阿公听。喜欢的,跟你一样好热闹。”都说寿则多辱,温童觉得不,该是寿则多孤。
年纪越大孤寂感越赖在心里撵不走。
来之前,温童特为买了两支宫粉梅和一只撇长细颈的观音瓶。眼下瓶花合一,她搁在床头柜上,阿公一旦豁眼就能看见的视角。
“过年了,”她问床上人,“今年我收得到你的压岁钱嘛?”
冬季日光里细碎且渺渺的浮尘。护工在一旁打点行装,音量很轻,慢悠悠哼道: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
几家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在巷?
寄宿学校有着战争绞肉机般的森严戒律,不到春节死线,无论借什么补习或讲期末卷子的由头,总之变着子不让你走。能拖一天是一天。
体老师统一径,过年算什么?我们只升学率!考不好你们还想过年?也不问问年愿不愿意!
所以,廿六晚,若愚坐着小舅的车子,一点点看窗外推进成熟悉的景色,都快哭了,刚吃完牢饭般地,猛男落泪。
泣泣诉诉地去抓后座上的另一个人,“老赵,活着真好!见到你真好!”
有人不领情地撒开,“滚滚滚,恶不恶心?”
赵聿生中午喝多了。周景文牵头,把几个或生意或纯粹联谊交情的好友拢到一起,众人男男女女、团团伙伙,去了趟山庄吃酒冬钓。
某人本来不肯去的。向来对钓鱼不感冒,种活是杀时间的,的时间够宝贵了,还舍得杀?当下穷冬烈风地,更是骂老周,上厕所脑子磕马桶上了,傻叉吧?专门受冻找那个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