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各种意外接踵而来,程改改不再拥有健康完整的身体,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不断被靠近又被放弃……种种件件,齐悦英都看在眼里,疼在心底。这也是为何她多年机关算计,却不假思索跳进魏光阴设下的局。
没错,她等不及了。等不及看见多年绸缪的硕果。等不及结束这纷乱混杂的局面。等不及应下她每一句的娘亲。这才抱着铤而走险的心,却曝露了自己。
事到如今,认下程改改于齐悦英而言,更是不可能的愿望。她前身为戏子,后身是奸细,还曾委身他人。认了,程改改也会一辈子活成众矢之的。未来,她定会恨自己。
原本到了地下,已经有人恨自己。至少活着的人,该有解脱之日。
检察院外。
这次盛杉倒没猜到,我和齐悦英的谈话会如此简短。
按照剧情,我娘俩应该抱头痛哭至少两小时,就此打开心结,成为新时代模范母女。于是她去附近的奶茶店买果汁,没留心锁车门,叫从审讯室逃出的我捡了漏,开走她的车,油门踩到底,朝那幢我以为永远不会再踏进的房子杀去。
眼看着码速一路狂飙,连肾上腺分泌的速度都几乎跟不上。到了魏宅门口,也丝毫没有减缓的意思。
魏光阴应该刚从外面回来,我两一前一后进去,相差不过两分钟。当墨黑色铁门大开,呜呜声不绝于耳,程穗晚听见响动出外相迎,手上端着五花八门切好的水果,献宝地递过去,只差没嘴对嘴相喂,乍看下真是幅琴瑟和鸣的画面。
一时间,我的眼眶因这幅画涨得厉害,乃至忘记踩刹车,就这么冲着夕阳晚风中屹立的二人呼啸而去。
门口的岗哨被她的举动吓得青筋直跳,扯着嗓子吼“公子!”,魏光阴闻声回头,只一眼便将我怕认出,却没躲,反而长手将程穗晚推给站在安全范围的何伯,自己站直了身,迎接我刺破空气的冲击。
奇怪,车速这么快,我还是能看清他清清粼粼的一双眸,连带被气流吹翻的衬衣角。直到瞥见那抹熟悉的衬衣角,我才如梦初醒,在离他仅仅半米的距离,踩下刹车。
院子所有人已惊动,潮水之势涌来,警戒地将盛杉的i围作一团,看着驾驶座上,趴在方向盘上气喘吁吁的我。
半会儿,魏光阴开出一条路,亲自走来拉开驾驶座的门,抬起我的脸,才发现我流汗的不只额头,还有眼睛。这些汗像无数的盐,陡然洒在他以为油盐不进的心上,遂忍不住伸手抹了把,热泪滚烫。
我顺势扯住最近的一截衣角,是当日在上海逛商场,赔给他的那件衬衫。此时,我却将它捏得皱巴巴,哽咽得不成样。我说魏光阴,这圈子里的人,真是爱说谎。可既然你们有瞒天过海的能力,何不欺骗我们这些无知虾米一辈子?
“那个女人,觉得我是负累,不愿认错,更不愿认我,可为什么,却让我在心灰意冷的时候,看见她锁骨处的纹身?!”
从前,齐悦英常年用丝巾遮住自己的脖子,要不就是高领毛衣加身。直到方才在检察院,她忘记防备,忘了身上那件素衣是低领,堪堪露出玲珑有致的锁骨。而锁骨处,有个淡青色的“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