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犯了个错误,竟然下意识地闭上眼。
又开始下雨。不下雨的时候便回到屋顶的露台。
喉咙深处在沸腾,弥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将水龙头拧到最大,扒住盥洗台边沿呕吐。
“弥雅?”汉娜敲门。
弥雅吐出漱口的水,看着逐渐变得清澈的水流扭曲成坠进下水道的螺旋,粗鲁地回应:“还没死!”
刻意回避着镜中的自己,她脱下制服。
将水温调到最烫,弥雅拉上浴帘。
藏木于林,淋浴花洒下最适合哭泣。弥雅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了,但她还是禁不住在滚烫的水流冲刷下弓起背,俯下身,捂住嘴无声尖叫。她在脑海中咒骂,诅咒威尔逊,诅咒斯坦已经脑浆飞溅的尸体,诅咒每个人,诅咒离她而去不知姓名的双亲,诅咒自己。她以意念亵渎神明,质问为什么要让她降生,为什么……要让兰波出现在她面前。
汉娜又在敲门。
弥雅关掉水龙头,湿淋淋地踏出浴缸,在蒸腾的水汽里寻找浴巾的影子。
“汉娜,放心,这条毛巾太厚,又不够长,没法用来上吊。”
胡乱擦干身体和头发,弥雅嚯地打开门。
汉娜向她身后看了一眼,浴室地面全是水,挑着眉摇头:“你打算在浴室里养鱼吗?睡衣在那里。”
弥雅套头穿上上衣,发现前后反了,但懒得折腾,便任由它去。
“你不吹干头发?”
“放着自己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