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些话,并不是由刚刚那个持凶的老者道出的,而是由身边的众多名香客道出的,这样的话,可是直接将那个闺女给憋急了,下意识就直直反驳道,“真的不是,你们怎么这样想,我母亲真的没有患水疫,你们杀错人了还没有一点愧疚心的吗……”
那个闺女简直要发怒了,这句话,完全就是嘶哑着声音大吼出来的,可到了后面,她却是自己将自己的声音停止了,不是因为别的,仅仅只是因为她竟在转头的一瞬间,发现周围那些人的脸上,竟还真的并没有任何愧疚之心,甚至说一句难听一点的,他们的脸上,全然都是格外陌生、冷漠的表情,当中有不少在出事之前,还是一副面目慈祥的样子的,而现在,却全然是一脸的厌恶和冷血,从他们的脸上,似乎能看到理所当然的一句话:宁杀错,也不错。
到现在发展到这种情况,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了,也不知道从哪个香客嚷嚷着‘要消灭祸害’开始,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疯狂起来了,不少手无扎鸡之力的妇女、老者、书生全都握上了手边的武器,以着‘正义’为名义,寻找出有可能存在的‘患有疫病之人’,进行疯狂地……屠杀。
真的是屠杀,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得极为的可怕,极为的扭曲,整个佛门之地,就这么猛然间染上了令人作呕的血腥腥臭味,这使得小僧人‘长生’的脸色变得极为的难看,不禁让他想起了之前尚还没有被‘观星寺’收养之前的那段黑暗血腥的战乱经历,童年的阴影,使得他禁不住害怕地缩到了他所信任的佛子唐晏身后,并紧紧地抓紧对方的衣角,生怕一松手,便会回到以往的噩梦里。
唐晏几乎是一低头,便能看到身后的小长生一脸的惨白,禁不住揉了揉他几把脑袋,以作安抚,掌心的暖意从脑袋上传来,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他所熟悉,最敬爱也是最尊敬的大师兄的声音。
“不怕,长生,你是我捡回来的,我会护你到底,直至你成年。”
“有我在,你不会有事,不必害怕。”
唐晏的声音算不上有多温柔,他为人冷清,即便像是这样安慰性的话语,也不过是比平时的语气稍微暖和几分而已,比起‘观星寺’里的其他师兄,可是要冷淡得多了,可偏偏,这样的声音,却是让小长生害怕的表情暂缓了不少,他虽然还是缩在了唐晏的身后,但明显状态已经好上不少。
而不用说,当下现在这样混乱的情形,住持又不在,佛寺里所有的僧人都将主心骨放在了唐晏身上,他们本以为唐晏会开口继续让他们继续之前的安抚工作,但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唐晏却只是冷冷地扫了眼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不少血色的正殿,这才开口道,“不用再管,我们‘观星寺’并不需要护着这样的这些自私自利之人,轮值的僧人轮岗清理阴霾阴气,剩余所有的僧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内,保护好自己即可。”
唐晏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极冷,而这样的命令,已经相当于将那些香客与僧人们划分开来了,从此刻开始,那些香客究竟是何种情况,他也不会再插管,这一个命令,其实是有违背‘观星寺’向来的做法的,但所有的僧人,望见那些完全疯狂,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像是‘恶魔’一般的香客,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默认了唐晏的说法,很快便执行起来了,轮值的照常轮值,而剩下的人则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呆着。
而吩咐好这一切后,唐晏却并没有回到房间里去,而是跟上了轮值的僧人队伍行动,检测着佛寺重要的几个地方有没有受到阴气侵蚀,并有没有让那些被镇压、封印的阴物跑出来,这是‘观星寺’一直以来的另一项工作,除了观星问卦后,在这‘观星寺’内,可是有不少地方都镇压封印着魔物,每日都会有好几拨僧人轮流值岗检查封印有没松动,以及阴气有没外泄,这是观星寺僧人们的日常主要工作。
尤其像是现在观星寺内香客们人心剧变的情况,人心的黑暗,对于那些魔物来说,可是极为馋人,也是极为刺激的东西,那样的气息和黑暗,都会让观星寺内所有魔物都禁不住躁动起来,如果在这时候,有封锁松动的话,那里头的魔物可是极有可能就这么跑了出来,这一来,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昨天巡逻的时候,所有的封印痕迹都一切如常,也很稳定,并没有什么问题,但当下一进去房间,便发现里头所有的魔物都躁动起来了,甚至有不少魔物已经呈现一幅快要冲出来之相。
当下,除了似乎已经早有意料的佛子唐晏之外,其他所有僧人的脸上便是好一阵剧变,什么话都没有说,便是急急冲进去,施法强化镇压封印,将那些躁动不已、快要跑出来的魔物再次封死,但观星寺的封印房间内封印的魔物可不少,而且并非是所有的僧人都能一下子完全强化镇压封印,一个封印通常至少要费上一刻钟时间,才能完成,能力差点的僧人,甚至可能需要半小时以上。
这么一来,僧人们的灵力可是很快就会耗尽了,而灵力差不多见底的僧人,则会被佛子唐晏吩咐到让他们回去内院的房间里休息,并顺带通知下一批轮值的僧人替换上来,以保证这边的加强封印的重任能有人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