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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草开始像同龄的孩子一样,为了获得养父母更多的关注,她顶撞老师、逃学、交白卷,从老师口中的三好学生变成了同学都在背后议论的坏孩子。

父母的目光的确从小妹妹的身上偏移了一点到她的身上,却再不是从前慈爱和关切的目光,而是一种仿佛看着陌生人的麻木。

柳草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迟了。

她在半夜清醒,听见养父母在客厅的谈话。

“柳草我们管不下来了……”养父靠在沙发上,压着声音说。

养母叹了口气,“珍一还小,我就担心她以后受柳草的影响,咱们活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我真是想把她好好将养着。”

养父拍着养母的肩安慰,“有我在,咱们珍一一定会好好长大。”

“你说的容易。”养母摇着头,“柳草这孩子刚来那会儿多听话,现在我实在对她失望。”

养父说:“我们领她回家的时候,她都多大了?估计是装着乖,心里闷着坏,年岁长了压不住本性啊”

养母急了,“真的?那可怎么办,我们珍一可不能变得和她一样啊!”

“嘘,小声点。”养父朝柳草的房门处看了一眼,回过头来继续对妻子说:“还记着我们老家的一对亲戚吗,上回过年来看咱们珍一。夫妻俩也是结婚多年没孩子,我昨天打电话探了口风,他们对柳草印象不错,有意向把柳草领养回家当女儿”

打翻独木舟的最后一卷浪,将柳草掀翻进水底。

她穿着校服跌跌撞撞的泡出家门,脚步从未如此着急,仿佛逃离的不是她居住了这么多年的家,而是将她生吞活剥,杀她不见血的炼狱。

天空下着雨,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乱窜,跑进施工的工地,在一片昏暗中,失足摔进了泥洞。

她摔断了手脚,躺在坑底一动也不能动,血液和雨水混杂在一起,浸湿了她整个后背。她没有一丝喊叫的力气,无声的哭泣着,额上汩汩流出的鲜血,染满她整张脸。

柳草望着泥洞上空无尽的黑暗,眼里的泪连同身体里温热的血液渐渐流尽,她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在闭上眼的最后一刻,她费力的张了张嘴,吐出的却是两个气音。

只能从她动嘴的嘴形分辨,她似乎在叫:“爸爸,妈妈。”

“救我”

可没人再听见。

容话和肖奶奶道了别,和慕别两人沿着走廊下楼。

楼梯间仍旧暗,但容话的视野似乎已经适应了这种黑暗。慕别走在他前面,隔着两步台阶的距离,他看着慕别身上穿着的黑色大衣,身形轮廓若隐若现,一眨眼,仿佛将要与周边的黑暗融为一体,寻不见。

容话手把着楼道的栏杆,半晌,说:“你没什么话要解释吗?”

慕别下楼的脚步一滞,片刻他侧过身来,“比如?”

“柳草的事。”容话顿了顿,“和那两个突然出现,手里拿着锁链的人。”

慕别上了一步台阶,高度快要和容话比肩,“骗子的话,你还要听?”